我在,睡吧,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就會好了。”大量的失血虛脫是必然的,自己的身體雖還是難過,可是看著嫻嫻他更是心疼和後悔,下個月,決不能再如此。
“別走……”模糊的聲音,在他的耳中卻是異常的清晰。
“我不走,就在這裏。”看著她閉上眼,他的手快速的撤了床帳為她包紮傷口,過深的傷口依舊滿溢著鮮血,上好的止血藥快速的凝成一團,發著暗黑的血紅。
窗外的雨依舊淅瀝瀝的下著,夜色漸漸隱退,天邊漸染著蛋黃的色彩。不知什麼時候,隻剩下房簷積水的‘滴答’聲,被打了一夜細雨的梨樹,似剛剛蘇醒的少女一般,幹淨、潔白。地上的花瓣細碎的散落,隨著聚集的雨水,沿著牆下的水溝,流出院子。
府內一片安靜,隻有院子外麵幾個掃水的工人,讓掃把碾過地麵,發出‘嘶啦、嘶啦’單調的聲響。
一抹晨光射進窗子,她朦朦的張開眼,手臂的疼痛讓眉頭皺起,可是眼前的臉龐卻讓她舒展開不快。他是英俊的,這一點她從不否認,他的英俊帶著一絲憂鬱,神態往往都是淡淡的,好似任何事都與他無關一般,可是每當他不解或是氣憤,左邊的眉毛就會習慣性的挑起。他的鼻子很挺,可嘴唇卻泛白,很明顯昨夜他並不好過。
“傷口痛嗎?”嘶啞的聲音讓她一怔,臉熱辣辣的紅了起來。
“不,不痛了。”
“嗯……”他一起身便又跌坐到地上。
嫻嫻緊張的支起身子,可是胳膊一用力,傷口的疼痛讓她也忍不住呻[yín],“啊……”
一個歪坐在地上一身的狼狽,一臉的倦色;一個靠倒在床上粉色的衣裙染血,臉色明顯的過於蒼白;兩人對視,在對方的眼中都看見自己的窘迫,可是隨即,屋內便蕩起一陣陣笑聲。
跪坐了一夜,左腿已經麻木的沒了知覺,右腿也是有些發青。他扯著床幔的柱子,支起身子,白色的裏衣沾染了血跡和浴桶中藥材的土黃,此刻的他比那日在破廟裏還要狼狽不已。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算是坐到了床邊,額上的汗已經滑到臉頰。
“你不要動,我去給你拿新的裏衣。”嫻嫻舉著右臂挪著身子下地。
“先把醫箱給我。”
“好。”她以為他要施針,急忙拿過醫箱放在床邊,並蹲下`身子要撩起他的褲腿。
“手給我。”
“呃?”
“我給你換藥。”輕輕的拉過她的胳膊,解開用床帳的包紮,傷口已經結痂,可是暗色的痂讓傷口看上去更是猙獰,“你割的太深了,可能會留疤。”心疼中帶著一絲責備。
她也好似做錯事一般,垂下頭,“當時也沒來得及考慮深淺,便割了。”
“沒有下一次!”
“可是……”
“絕沒有下一次!”他又一次堅定的說道,不容她辯白。
嫻嫻收回包紮好的胳膊,偷偷的吐吐舌頭,心下卻嘟囔道:下一次下一次再說。“你的腿……”
“你去換衣服吧,我施針半刻便會好。”他板起自己腿放到床上。
“我幫你!”她起身欲幫他拉起褲腿,可是白聖衣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閃爍。“不用,我自己來。”
“為什麼不讓我幫你?”她質問道,心下卻有著一絲疑問,他的眼中在懼怕什麼?眉目低垂,看著他捂著褲腿的手,心中瞬間明了,難道他……不需要細想,她已經快速的掀開他的褲腿,動作甚至有些粗魯。
萎縮的左腿,畸形的顯現,像是一條十歲孩子的腿放到了二十歲成人的身上,腿上的皮膚幹燥且粗糙,膝蓋和腳踝的骨頭異常的突出,而大腿和小腿卻像是一根畸形的肉腸,一節一節,若是仔細的看,就會發現腿上到處是細密的針眼,有的泛黑,有的是紅紅的一點,在關節的部位還有著大片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