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嫻以為她是怕了鬼神之說,忙是寬慰,“若雪,這雖是已故人的房間,不過你也不用害怕,隻要咱們安分守己,也算不得驚擾便不會有事的。
”
若雪恍惚點頭,心緒早已飄遠,敷衍著應了幾句,便推脫她身子不好,讓她歇下,獨自一人移步到了書房。
自從掉了孩子之後,她的身子卻是越來越虛,多走幾步好似都會喘上一喘。
側在床上,她掏出信件,用手撫著,心裏絲絲的疼著。
現如今,一想起事前那怪異的夢境,不由說的一陣諷刺,那時的她萬擔心,千掛記,卻是萬萬沒有想到那顆牙是為自己的孩兒而掉,至親骨肉,生生的從她身上剁下啊!哪裏不痛,哪會不疼。
這一路,她一言不發便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不在念著,不在恨著,可是這般難過卻依舊無法抵擋那份擔心和掛記。
隻怕自己開了口,便是要回頭。
以往的自己是不是太依賴於他了呢,全然的認為所有事他都是會撐著、擋著,自己真的是無所傷愁,自在的不去想什麼。
這一次她丟掉的不隻隻是孩子,更是那份依賴的心。
狠狠的吞下眼淚,她撚著信件塞到枕下,這一次,她不會妥協,再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心軟,這樣的傷痛一次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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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若雪依舊是輾轉難眠,心中的別扭像是係住了死結,無論怎樣都是無法係開,那一朵蘭花像是轉進了心裏,拔都拔不出來。
聽著內間裏嫻嫻平穩的呼吸,她再忍不住的踮著腳尖下地,走到書桌前,再次的拿起那幅畫,緩緩展開。
畫中人俏麗的臉龐揚著最嬌俏的笑容,眼中一片純真之色,發絲被隨意的係住,自然的更顯可愛。
畫麵的腳下注著,朵兒小像四個字,逼得若雪的手生生一緊。
她就是那烏憂逝去的戀人吧!
小心的收起畫紙,她拿著油燈,走向內間。
嫻嫻側躺著,雙手都貼著枕邊似護著什麼東西一般,眉頭緊緊鎖著,眼睫上還殘留著一滴淚珠。
“白聖衣……不要……”
她忽的翻身,嘴邊嚶嚀著白聖衣的名字。
若雪的心跟著一疼,表嫂還在傷心!她輕著步伐蹲在床邊,悄悄的掀開被角,看著她腳踝上那天生的胎記,心徹底的亂了。
他那般的不耐煩自己,卻先是開口邀約她們來比那散心,接著對表嫂嗬護備至,關心的根本不像是隻有幾麵之緣的人,更像是相處多年的好友。
他的緊張,他的異常,還有這蘭心閣,那麽多的房子,那麼多的院子,為什麼偏偏安排自己和表嫂住進一個死了的人的房間呢?
那個朵兒腳上的蘭花,竟和表嫂胎記有著八成的相似……若雪的腦袋‘嗡’的一下。
細想起那日那烏憂見了表嫂胎記時候的錯愕和驚訝,那表情分明是有原因。
在那之後,他整個人都變了一般的殷勤起來,邀約,照顧,關切,難道這一切……不,這太荒謬了,這不可能…… 嫻嫻被朦朦的燈光晃醒,她揉著眼起身,卻見若雪盯著自己的腳怔怔發呆,“若雪,你怎麼了?”
“呃……表嫂,我吵醒你了?”
若雪慌神,忙是起身。
嫻嫻見她神色不對,也跟著立起身子,“你怎麼沒睡蹲在這裏啊?不會是害怕了吧!”
她挪挪身子向裏,騰出一塊空位,“地上涼,來坐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