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我和跡部景吾默默地看著這對中年相愛的戀人相擁起舞。
像是藝術品一樣的蛋糕其實隻被切下一小塊,繼母和爸爸隻是稍微吃了一點,跡部自己的那塊連動都沒動。
為了不浪費食物,我開始吃起蛋糕。吃完一塊之後,我又想伸手去切一塊下來,但樺地替我代勞了。
他把切得整整齊齊很漂亮的一塊蛋糕送到我麵前。雖然他什麼也不說,但我擅自理解為那是對我的好意。
“謝謝。”我對給我切蛋糕的樺地說。
我吃蛋糕的時候,跡部的視線偶爾會從繼母和爸爸的身上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埋頭悶吃,隻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有那麼好吃嗎。”
跡部忽然問我。
我抬頭看他,他也無趣地看著我。
“好吃。”
我回答完,繼續低頭開吃。吃了一會兒,我覺得我應該說點什麼。
“你不吃嗎?”我問他。
“垃圾食品對身體無益。”他說。
好吧。
“你也不吃嗎?”我又問樺地。樺地一直在幫別人切蛋糕,可他自己的盤子裏什麼都沒有。
“你那麼關心樺地做什麼。”
跡部景吾問我。
我有嗎?這隻是再正常不過的一般性對話而已啊。雖然樺地幾乎從來不跟我說話,但是如果因為這樣就當他不存在的話果然還是做不到啊。再說,他給我帶過路,給我切過蛋糕。
像跡部景吾這樣的家夥,隻知道一個勁兒地使喚別人,大概根本就不考慮人家的心情吧。
“樺地跟我們是同級的學生吧?”我說,“你大概是差遣人家差遣慣了所以不在意,我可沒辦法把同齡人當仆人使喚。”
“他二年級。”跡部說。
“好吧……那你是前輩,又是哥哥,更應該照顧比你年齡小的人啊。人家幫了你,起碼說句謝謝什麼的,這不是很普通很理所應當的事情嘛。”
跡部的嘴角上揚了一下。
“還真有意思啊,你。”
我覺得他是在嘲笑我。這個大少爺,果然沒辦法溝通。
“樺地是你的仆人嗎?”我帶著疑惑問,“真的是你的仆人?”
反正對跡部景吾這種人來說,確實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你想探聽本大爺的隱私啊?”
“哪裏隱私了啦。不想說就拉倒。”
“………………”
樺地一直在旁邊聽著我們倆議論他,和受不了被當麵議論的我不同,樺地始終像一尊銅像似的,無表情、一言不發。
“不是。”
跡部說道。
“啊?什麼不是?”
“樺地,不是仆人。”
跡部景吾第一次以非俯視的正常姿態同我講話,大概就是第一次講起樺地的事情的時候。
他說他和樺地從小一起長大,幼稚園,小學,都是一起在英國念完的。
小學畢業之後他回到日本念國中,樺地也跟著他一起回來了。這兩個人從出生起就沒有分開過,一直都形影不離。
樺地家和跡部家世代交好,似乎從祖父祖母那裏或者更久以前的年代開始,就一直是這樣的關係了。
樺地不是跡部的仆人,非要說的話,搞不好這兩個人才比較像是親兄弟。
……明明沒有血緣關係,卻像是親兄弟一樣一起長大。
不知道為什麼,我莫名地羨慕他們倆這樣的關係。
我和跡部也沒有血緣關係,雖說現在是一家人了,可我倆的關係卻遠遠無法與他和樺地之間的羈絆做比較。
我好像忽然可以理解跡部為什麼總是那麼自然地使喚樺地做這做那的了。
也許他是把樺地當做親人了吧,親人之間往往是不會特意為這些事情而道謝的。就像父母為子女付出,做一頓飯或者洗一件衣服是理所當然的一樣,子女不會為此而特意道謝。
而父母為子女付出也是心甘情願,不會有怨言的。就像樺地一樣……不,好像哪裏不太對。
樺地是跡部的父母嗎…………應該說是保姆比較準確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在餐桌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那是什麼怪樣子,難得本大爺好心在這裏給你解釋。切,跟腦子不好的女人講話真是浪費時間。”
跡部景吾又開始以從上往下的態度對我指指點點了。
不過,我發現他也就隻在繼母不在的時候才會出言不遜,在繼母麵前,他從不會這樣。這家夥難不成是怕他媽媽?
不,應該不會吧,這麼囂張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從小被媽媽寵壞了的。
“對了,你今天一天都去哪了?都沒來學校吧。”我問他。
“有必要告訴你嗎。”
“切……不說就不說啦。誰稀罕知道一樣。”
“父親。”跡部說。
父親?是說我爸?……不對,跡部有自己的爸爸啊,繼母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