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鳳。我們班的女生很起勁地製定了一個什麼類似於“網球部成員文化祭攻略要點”的計劃表,大體就是把日吉和鳳他們所在的班級分別要做什麼活動,以及他們分別負責什麼事務都寫了上去。
我無意間看到了那張表,發現上麵赫然寫著鳳的班級要做執事咖啡廳,而鳳則負責做接待。
這還真是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據說在文化祭裏銷售額最高的班級會被授予榮譽獎,全班的合影都會被登上校刊封麵,這對平時默默無聞的學生而言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榮譽——不難想象,今年能登上校刊的班級有十之89就是鳳他們班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在忙碌的事情,比如忙著做炒麵屋的宍戶和慈郎,比如忙著試衣服化妝的我和忍足,還有隔壁班準備做鬼屋的瀧他們。鳳當然就更不用說了,因為他除了要參加文化祭和合唱比賽的演出,還有一個網球部的重擔壓在他的肩上。
我原本以為要再見到鳳得是2月份的事了,因為合唱比賽在2月初才正式舉行。但出乎意料的是,向日突然在回到學校的第二天就號召了所有閃亮大軍的成員,把我們一起又帶回到了食堂裏那張閃亮大軍專用席上。
就在那裏,我見到了鳳。
宍戶,慈郎,忍足,鳳,日吉,瀧,除了跡部和樺地之外的每一個人都到了。向日很大方地掏了腰包說這頓午餐由他來請客,讓我們不要客氣盡管吃。
但誰都沒有真正放開懷來吃。這明明是閃亮大軍時隔已久的重聚,可餐桌上的氣氛卻微妙地沉悶。
我的感冒已經好了九成,但不知為何吃起東西來還是有些索然無味。我一直往牛排上撒鹽,撒了三四回後覺得還是吃不出味道來,於是又伸手去拿裝鹽的瓶子。
就在我的手即將夠到瓶子的時候,對麵也同時伸過來一隻手。我抬頭一看,那隻手是來自鳳的。
我們倆的動作停滯了一秒,隨後我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鳳無言地拿起瓶子,往他的盤子裏撒了些鹽。
“長太郎,給我。”
在鳳撒完後,坐在他旁邊的宍戶又把鹽要了過去。我這才發現我們三個人點的都是牛排,看來並不是我的味覺出了問題,而是牛排本身就有問題。如果換做是平常,我應該早就開始和宍戶一起吐槽食堂的廚師了,可今天,我們誰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我們隻是一邊安靜地吃著東西,一邊聽向日獨自感慨離開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跡部那家夥居然一聲不吭去了德國,連樺地都跟著走了!然後啊,回頭一看部長都已經變成鳳了……”向日懊悔不甘地說道,“可惡可惡!總覺得我錯過了好多事情啊!”
忍足比所有人都更早地吃完了午餐,這會兒正在悠閑地喝著紅茶。同表現不太自然的我們相比,忍足似乎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當他發現我在盯著他看的時候,他朝我投來了一個微笑。
那個微笑多少讓我好受了一些。
吃飯的時候,向日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我身邊。這個座位在他離開期間一直都是忍足坐著的,而此時此刻忍足卻和宍戶他們一起坐在桌子對麵。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和宍戶他們麵對麵坐在一起吃午餐了,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我總是刻意低著頭,擔心會碰上誰的目光,然後不免尷尬一陣。
“麻裏奈,你怎麼啦,從剛才開始就沒怎麼吃過東西耶。”一旁的向日湊過來問我,“難道是感冒還沒好?”
我迎上向日關心的目光,忽然覺得心情莫名複雜。
“不是,隻是……牛排味道有點淡。”
話音剛落,我聽到宍戶咳嗽了一聲。
“咳,是、是啊,今天的牛排根本都沒什麼味道嘛……哈、哈哈。”
我朝宍戶望去,他好像是在勉強自己接上我的話茬,聲音聽起來非常別扭。
就在此時,我麵前裝著牛排的盤子已經被向日麻利地調換了過來。
“那就吃我的吧!”向日把自己的定食推到我麵前說,“我這盤很好吃哦!”
我看著向日推過來的定食,愣了一小會兒。看到這幅景象,坐在不遠處的日吉冷冷地“哼”了一聲。
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漸漸冷卻了下來。
“抱歉,網球部那邊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才行。”鳳拉開椅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先走一步了,大家請繼續吃吧。”
說完,他轉身離開。桌子上還放著那盤幾乎沒怎麼吃過的牛排。
“等、等等啊……!長太郎!”
宍戶著急喊道,可鳳並沒有理會他。一桌子人都錯愕地看著鳳離去,宍戶再三糾結,終於也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到那家夥的!”
宍戶一溜煙跑了出去,桌子上又剩下一盤沒吃完的牛排。
瀧用手指卷著他的頭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果然跡部不在,我們就是一盤散沙呀。”他說,“看看這好好一頓午餐都吃成什麼樣了。”
“那兩個家夥算怎麼回事啊?”向日疑惑地問,“我不在的時候又吵架了嗎?鳳都已經當上部長了,怎麼還那副德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