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夾縫中,握住了千尋略顯冰冷的指尖。
意外地沒有躲閃。千尋不在意地東張西望,隻是偶爾回過頭,對他溫和地微笑,證明她其實並不排斥。
西餐廳的燭火搖曳,昏暗卻浪漫的情境,是情侶們的時間。
侍者安靜地穿梭,鋼琴聲仿佛溪澗映著月光流淌。沒有人,去打擾這片刻世外的安寧。
紅酒在水晶杯中折射出溫暖的沉醉,輕輕地碰杯,清脆的聲響隻震動對視的兩人的鼓膜。優雅的動作和完美的禮儀,證明是貴族家庭的子女在享受著片刻的獨處。
在餐後的甜點和咖啡被送上來之後,鳳長太郎站起身,神秘地微笑:“……有個禮物給你。”他離開餐桌,徑直走到被聚光燈照亮的鋼琴台上。黑色的三角鋼琴,與他煙灰色的西裝,在白色的溫暖燈光下,相得益彰,同樣是一色低調的華麗。
俯下`身去與演奏者輕聲交談了幾句,鳳長太郎坐在了鋼琴前。隨著一段清澈幹淨的起音,修長的十指在黑白琴鍵上來回,婉轉回環的音調在西餐廳裏回蕩,繞過燭光的流淌,穿過情人的肩膀,在不大的空間裏聲色清明的跳躍流蕩。
《流轉起舞》的音調,給在座的人們一瞬間的驚愕,然後是讚歎和享受。
同樣的,對於八乙女千尋,這一首樂曲初始的起音,給予她的,也是驚訝;不過,那種熟悉,更多的是欣喜於鳳的細心周到和用心良苦--這一段音樂,是她偶爾不經意間說出的愛好,卻被他牢牢地記在心間。
在樂曲結束前,鳳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而且也沒有停止的跡象。
千尋拿過來,打開,小聲接聽:“你好……”
“長太郎在嗎?我是他的母親。”鳳光子的聲音,穿過電波傳入千尋的耳中。
“伯母您好……鳳學長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禮貌的解釋,或許是掩飾?
作為母親,鳳光子聽著聽筒那頭傳來的樂聲,心中已經了然。這段樂曲,是愛子這兩天突然認真練習的曲子--其間的原因,不言自明。
“我知道了,等會我會再打過來的。”她掛下了電話,輕歎了一口氣。
“伯母剛才打電話過來……”千尋剛把電話放下,就看見鳳長太郎走回了桌邊。遞上手機,千尋的話未完,便被鳳長太郎悶悶的一聲“嗯”打斷了。或許因為燭光太昏暗,千尋並沒有發現他臉上,浮現出來的一絲不耐的神色。
6] 品川區的小公寓,在時鍾走過五點、家中的兩位女性離家之後,百無聊賴地在客廳切換了一會兒頻道,是兩個男人各自躲進溫暖客廳的一角,各自思索著。
真田一如既往地將愛刀擱在腿上,拿出軟布擦拭著。
原本拭刀是劍道中最簡單的一種修身養性的方式,借助重複不斷的擦拭動作,來達到鎮定心情的目的。然而,平時這最有效的鎮靜方法,在平安夜聽得到鍾聲的窗口,顯得滑稽地無效。
他沒問葑鋣出去做什麼……即便葑鋣已經去赴了幸村的約會,也許兩人正手牽手逛著商場,也許兩人正在餐廳中相視而笑,總之,葑鋣的身影絕對不在這個客廳的任何一個角落;然而,真田卻無時無刻不覺得,她還站在這裏,站在自己麵前,對著自己,露出那混合著三分甜馨三分驕縱三分狡黠再加一分若有若無的譏諷的笑顏。
三分無力,七分卻是怨恨。
並非怨恨那一抹忽近忽遠卻始終觸摸不得的紅顏,而是紅顏身邊那耀眼得隻餘下驚詫的卓著。
作為多年的好友,真田自問,自己不是不了解幸村的為人——他自己一度如此認為。他一直都相信,以幸村的品格和能力,他必定能處理好發生在他身邊的任何事——即使事關糾纏不清的愛情。至少,真田相信幸村,不會背叛葑鋣,會給她應得的幸福,因為葑鋣愛的人是幸村。所以,他甘願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