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聽了這話才想起剛才為什麼看見很多的女人們懷裏都抱著一束玫瑰花,原來是情人節?
隻是,她和佟震宇怎麼過?
她想,情人節,已經輪不到她和佟震宇過了吧?
去年的情人節,她和佟震宇結婚剛半年,他對她還很上心的,那晚他帶她去郊外一家胡同裏的四合院吃了私房菜,還送了她一大束藍色妖姬。
回來的路上,他們倆走在胡同裏,晚上好冷,他就用大衣裹著她,倆人依偎在一起慢慢的走在胡同裏。
而今,她和他已經形同陌路,自從前天晚上他敲門她沒有開門後,這兩天她也沒有見過他,她想他應該很忙,一個是公司新年開工都忙,一個是他現在恐怕還忙著照顧林安妮吧?
這天下午,公司的女孩子十有八/九都收到了玫瑰花,唯獨設計組的彭工沒有收到,大家就打趣的說彭工人家現在是老夫老妻了,玫瑰花肯定過時了,恐怕她的老公要送鑽石什麼的。
彭海蘭隻是微笑的聽著,也不申辯什麼,今兒個晚上沒有人邀請她一起吃飯了,大家都忙著約會去了,她獨自一個人又去吃了碗酸辣粉才回去的。
或許是回來的路上看見太多牽手走在一起的情侶,或許是看見太多女孩子懷裏抱著玫瑰花,猛然間,她才覺得,自己的懷裏空蕩蕩的,不,是自己的心裏空蕩蕩的。
她的確沒有地方可去,因為所有的地方都被情侶們填滿,她隻能獨自開車回家,回到那個極其冷清的地方,極其不像家的地方。
用鑰匙開門的時候她還在想,最好那個援建非洲的行動早點到來,如果她現在不能和佟震宇離婚,至少,她可以躲得遠遠的,免得都在北京,免得偶爾碰見了兩看兩相厭。
剛推開門縫,就覺得好似有花香撲鼻而來,她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即把門全部推開,卻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整個客廳像是一片花的海洋,香檳玫瑰鋪成了一個心形,百合花包圍著她和佟震宇的婚紗照,而沿著月牙形的樓梯兩邊,香檳玫瑰和百合交差擺放著,像是一條花的通道。
她整個人楞站在中間,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或是,佟震宇這是什麼意思?
佟震宇穿著白色的燕尾服月牙形的樓梯上走下來,他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見她傻楞在哪裏,慢慢的走了過來。
終於,他來到了她的麵前,從背後拿出一束藍色妖姬遞到她麵前,低聲的說:“海蘭,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快樂?
海蘭看著眼前這張臉,看著他手裏這一束藍色妖姬,再看看這鋪呈花海的客廳,恍然間,她覺得這是莫大的諷刺。
“佟震宇,你弄錯對象了吧,我是彭海蘭,而不是林安妮,”海蘭忍無可忍的低吼了起來:“雖然我們長得很像,但是,我想就是雙胞胎也還是有區別的吧?何況林安妮貌似沒有住這裏吧?還是,你想把林安妮請到這裏來住?”
佟震宇聽了這話,臉色當即了暗淡了下來,不過依然強壓著心裏的不滿,隻是好脾氣的說:“海蘭,今天是情人節,我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再說行不?”
“為什麼要等明天再說?”海蘭像一隻沉寂很久的火山終於爆發,她後退一步,用手指著他吼道:“佟震宇,這世界上那麼多的女人,你跟誰滾在一起不好?那個電視台的林姍姍你不是最喜歡的嗎?那個主持文藝節目的,明明都奔四的女人了,你不也動不動就親自護花嗎?還有那個台灣有名的,以清純示人的說話嗲聲嗲氣的女人,那麼多的女人,不夠你滾,你偏要和林安妮滾到一起去?她是我表妹,我表妹你知不知道?你連我的表妹你都不放過?你還是不是人?”
佟震宇聽了海蘭的低吼,臉色越發的蒼白,看她情緒激動,也不敢跟她對著吼,隻是低聲的解釋道:“海蘭,我跟安妮,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不要跟我說你們怎麼樣!”海蘭像頭發怒的母獅子一般搶斷他的話,然後憤怒的大吼著:“你們愛得驚天動地也好,你們愛得海枯石爛也好,你們愛得生死相隨也好,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不要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去告訴她,我彭海蘭這輩子沒有這樣的表妹,也沒有——你這樣的丈夫!”
佟震宇原本還強忍著的脾氣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了,於是憤憤的說:“是是是,在你彭海蘭眼裏,我佟震宇就是爛人一個,無論我做什麼都是錯,你原本也沒有把我當成丈夫,你要怎麼說我都可以,但是,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安妮,她是你表妹,她一直很痛苦,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她一直在說要跟你道歉,她一直……”
“夠了!”海蘭用手握住自己的耳朵,她不要聽,再也不要聽,安妮,安妮,佟震宇叫得多親熱,她聽著都惡心。
“佟震宇,你跟我滾,既然你的安妮那麼好,你去找她啊!”海蘭用手指著門口,近乎歇斯底裏的吼著:“趕緊滾去找她,把你這一堆亂七八糟的的花都搬去,不要在這裏霸占了我的客廳,礙了我的眼睛,一堆的臭味,熏得我鼻子都發炎了。”
佟震宇的臉色整個的變得特青,看著失控的海蘭,瞬間覺得她像個瘋婆子一樣不可理喻,於是一言不發,迅速的走向門口,拉開門,頭也不回的一腳跨了出去。
海蘭抱起這些亂七八糟的花,一股腦的朝門外丟去,佟震宇聽見身後有聲音,回過頭來,看見那些丟出來的鮮花,猛然間覺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海蘭發瘋似的的把這些鮮花丟出去,隻是因為動作太快太猛,玫瑰花上的刺紮傷了她的手,可她顧不得那痛,隻知道無法承受,再也無法承受……
海蘭累了,那些花那麼多那紮眼又那麼紮手還那麼紮心,她一遍又一遍的搬著扔出去,搬了好久好久,當終於搬完的時候,她整個人累得再也沒有半絲力氣了。
她終於累得無法動彈一步,倒在波斯貓的長毛地毯上,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隻覺得胸腔裏某個地方傳來劇烈的痛,痛得她汗水淚水一齊滾下來,她終於哭出聲來……
痛了很久很久,哭了很久很久,最終是怎麼睡過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直到鈴聲響起,她還迷迷糊糊的以為的鬧鍾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