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的任務正壓著她——年度加薪。薪水不比貨款,沒得拖欠的,說好了什麼時候加薪就得什麼時候加,兩千雙眼睛在盯著,公家也容不得她杜拉拉有半點差池。
拉拉隻得把擺脫後進的想法先放到一邊,埋頭做起了年度加薪,這活兒沒兩個月她做不完。一個月後,她又開始為參加“翰威特”和“美世”(兩家著名的谘詢公司)的年度薪酬調查準備數據,這事兒沒兩個月也弄不完。
薪酬調查和年度加薪都是C&B經理的重要任務,屬於硬指標,當事人簽字畫押,年終要逐項考評的,做不好就得卷包袱走人,這和亮不亮絕活、做不做先進的後果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拉拉這年的硬指標有五條:年度加薪,年度薪酬調查,HR係統上PEOPLESOFT(軟件名稱),來年薪酬預算,以及完成年度大擴招。比較搞笑的是,這五條不是黃國棟給她規定的,而是她憑著職場常識,再東問西問弄明白的,歸置出來五條後交給黃國棟,黃國棟看過沒問題簽字了事。
應該說,麥大衛肯定知道杜拉拉正在忙什麼,因為這時候,SH在亞太各國的C&B經理都在忙於做年度加薪和薪酬調查。如果杜拉拉頭腦發昏沒在做這兩樣,黃國棟勢必饒不了她。
可是,麥大衛是不滿足於僅僅知道下屬在幹什麼的。比如像李衛東這邊,一會兒是問卷調查,一會兒是年度培訓計劃,每次他發郵件給各部門的時候,都會抄送給麥大衛、黃國棟和何查理。李衛東過硬的專業技術,他和業務部門有來有往的互動,都熱熱鬧鬧地隨之抄送給了麥大衛。不到兩個月的工夫,李衛東已經安排了一場卓有成效的培訓,是特為嗷嗷待哺的中層經理設計的課程。
相比之下,杜拉拉這邊的沉寂讓麥大衛有些不耐煩,雖然沒有證據表明她做得不好,但是她至少沒有做到恰當地溝通進程。麥大衛嫌棄杜拉拉慢熱,嘴上愈發一個勁兒地誇李衛東,光表揚的郵件就連發了兩封。
黃國棟有些看不過眼了,找了個機會旁敲側擊地跟麥大衛說,杜拉拉也很辛苦,同時在做薪酬調查和年度加薪,忙得夠戧,一千人的擴招她的組得負責完成其中的百分之六七十。
麥大衛這才收聲,卻並沒有感到冤枉了人的內疚。黃國棟說的是事實,可麥大衛就是對杜拉拉喜歡不起來,有心挑剔吧找不到給力的事由,刻意閉嘴呢,又仿佛哈欠打了一半被打斷似的心有不甘。也許這就叫磁場不對吧。
話說杜拉拉又不傻,熱熱鬧鬧地和大家互動,再聰明得體地寫郵件報告進程,這個她會。可是她對要報告的東西不像李衛東那麼勝券在握,與其迫不及待地顯擺沒有把握的成果,不如多琢磨幾遍想好了再說。另一方麵,一些有把握的東西她躊躇再三還是沒發給麥大衛,而隻給了黃國棟和何查理,她覺得如果黃國棟認為有必要發給麥大衛,他自然會做主轉發。結果黃國棟沒有轉發,他認為不是很有必要。李衛東那些自作主張抄送給麥大衛的郵件,黃國棟則隱約感到有越級之嫌,至少是好出風頭愛表現。
杜拉拉讀得懂麥大衛那兩封一語雙關的郵件。她咬咬牙,下定決心要在那五條硬指標以外再攬一個活——她要做薪酬寬帶製!
這不僅將是一個重量級的獻寶,還能把她從尷尬的局麵中解脫出來。拉拉憧憬著,有了寬帶製,她就能自己給新員工定工資了,而不是像眼前,非沈喬治不行。
年度加薪方案一完成,拉拉馬上提出了做寬帶製的申請。這次她抄送給了麥大衛,隻是抄送得比較含蓄,她先給黃國棟吹了吹風,然後巧妙地利用了麥大衛一封有些沾邊的郵件,在回複的時候順帶提出了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