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2 / 3)

我們的族人曾是最尊貴的族群——血族,是整個大陸的最強者,血族的人身上都會帶有紅色的印記,我的是腳底那一彎紅色彎月,而我的爹娘卻是紅眸。

那豔麗的眸子曾是血族最尊貴的標誌,但當我們的皇朝覆滅之後,紅眸成了妖魔的標誌,一經發現就會被人屠殺。直至今日,西淩、風國、古夏等國每年還

大量活捉我們血族的人,架在高高的祭台上,用熊熊烈火將他們活活燒死,祈求天上的神明,永保江山穩固。

楚寒劍的未婚妻,就是這樣被燒死的。聽說她隻是想偷偷出去買一身最漂亮的嫁衣,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嫁給最心愛的男人。她的死亡留給楚寒劍無法磨滅的傷痛,此後他再不曾笑過。

自小我喜歡抬頭看天,那裏偶爾有飛鳥掠過,娘與族人也喜歡仰望蒼穹,一看就是大半天,她們喃喃地說天的盡頭是故鄉。

白雲依舊,家國今何在?爹偶爾喝醉時,會仰天長嚎,那聲音有說不出的悲壯,如樊籠困獸,失群孤鳥。

這時,娘素手輕彈,一曲清心咒在山穀悠揚飄蕩,宛若天籟,爹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揚。

我還光著屁股爬的時候,號稱西淩第一美男子的哥哥楚傲天,娶了西淩長公主為妻。但隔著國仇家恨的情緣,隔著屍山血海的相知,注定哀怨纏綿,坎坷悲壯。

哥哥說我野性難馴,必須自小陶冶性情。所以在我懵懂不知的時候,全族最好的樂師在我身旁彈琴吹簫,最好的畫師在我身側從容作畫,最美麗優雅的柳絲姑娘在我耳畔低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我身旁淺唱“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我三歲那年,哥哥將我帶出穀,交到楚寒劍手中,讓我們假扮父女,其時楚寒劍已經是涼州城城主,楚寒劍在我麵前大口吃肉,狂放喝酒,還天天叫武士在我麵前耍劍,打鬥,試圖讓我耳濡目染,愛上練武。在這兩個人矛盾的影響下,我既有溫柔優雅的一麵,也有強悍霸道的時候。

出穀後,楚寒劍將平生武藝傾心相授,我天賦之高,讓楚寒劍驚歎,所以我五歲的時候,楚寒劍帶我拜天下武功第一的天狂老人為師,不想吃了閉門羹。

江湖人封天狂老人武功天下第一,但他老人家卻自認棋藝天下無雙。那天他與我哥哥楚傲天對弈慘敗,願賭服輸,不得不勉為其難收我為徒。

同一天,師傅又敗在冷淩風的手下,一天之內,他將原先自封的棋藝天下無雙,改為天下第三。我在想是哥哥他們棋藝太厲害,還是師傅太差?

我和冷淩風拜師三個月之後,我哥哥將一個英俊的少年帶到師傅跟前,他就是雲清,師傅將他收為關門弟子。師傅說我們三人,悟性之佳,百年難遇,他此生無憾。

為了保住我這個大師姐的頭銜,我憋足勁兒苦學三年。為了不叫一個小他五歲的女娃為大師姐,冷淩風也鉚足勁兒去苦練了三載。

我以習武為趣,冷淩風也能苦中作樂,隻有雲清怕苦,喜歡彈琴作畫,悲秋傷月。

三年之後,我們三人比武論輩分,雲清很沒骨氣地放棄,而我與冷淩風打成了平手,因為我年齡比他小,師傅說我更厲害,於是判了我贏。

冷淩風再不情願也不敢違拗師傅的話,隻得恭敬地叫我大師姐,但那表情十分別扭,每次他叫我的時候,我都將頭微微仰起,氣得他眼裏冒火。

哥哥怕我天天練武,弄得五大三粗,舉止粗野,所以我的房間布置得清雅無比,琴棋書畫樣樣俱全。無論我練武多辛苦,每天都要我焚香煮茶,看書彈琴,女紅刺繡、作詩繪畫也樣樣不能丟,我很聽哥哥的話,他說的我都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