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1 / 1)

趕緊沐浴更衣,待她小碎步趕到前院時,府裏的丫鬟小廝們正盡數垂頭散去。

“爹爹萬福!”一襲水粉色簪花曳地百褶裙直襯得洛詩仿若畫中的水仙子,身姿嫋娜,聲音婉轉,眾人無不滿意點頭,隻有王氏斜眼冷哼了聲。

“我離家的這些日子小詩都學了些什麼?”還未脫去官袍的洛忠慳握著手中的杯盞抬眸望向洛詩,麵容和藹親切。

“最近讀了《女戒》,還學了幾幅花樣子。”洛詩緩步退到旁側謹慎回答著父親的問話。

“相爺,小詩平日裏還經常練字呢!阿蘭還跟著小詩學了幾天。”坐在上首的二姨娘馬氏忙堆笑著打圓場,同時還不忘提一下自己的女兒洛蘭。

相爺回府最先問的人便是洛詩,旁人一概不提,這在馬氏看來,有些偏心過頭了,當即就要從身後把洛蘭牽出來,卻聽到“哐啷”一聲茶杯摔碎的聲音。

緊接著洛忠慳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胡鬧!簡直是胡鬧!一個個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堂中融洽的氣氛霎時冷卻,震怒的洛忠慳甩袖背手掃視著眾人,三位姨娘被這一聲吼震的立馬腿軟跪倒在地。

“說,是誰把你趕出去的?”眉毛胡子擰成一團的洛忠慳定定地望著立在原地垂眸不動的洛詩。

“是四妹妹一時頭昏將小詩趕了出去,但我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四妹妹也不是有意的,”還未待洛詩開口,馬氏便挺身搶先回了話,“是妾身主家無方,還望相爺息怒,不要懲罰她二人!”

言真意切的一番話,確有當家主母的風範,可王氏卻嚇得失了心神,不可⊕

當杵在書案前的洛詩輕微踮起腳後跟以緩解酸痛時,沉默許久的洛忠慳才緩緩歎氣道,“是父親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是小詩不孝,惹您生氣了!”洛詩“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裏已噙了淚水。

擰眉歎息的洛忠慳天人交戰般地掙紮著思慮了良久,“罷了!若是你真想的話,那就先在外麵住著吧!”

洛詩驀地一顫,酸澀苦楚之情襲上心頭,她其實有那麼一絲絲希望父親挽留自己,可這有悖倫常的事情他終究還是同意了。

這可以理解為是父愛的縱容?或者還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兀自揣測的洛詩未注意到洛忠慳幾度翕合的雙♪唇。

“好好保管你母親的遺物,”末了離去時洛忠慳再無過多話語,眼眸中皆是凝重,仰頭幽聲歎息道,“你拿著吧!你拿著也好!”

消失於影影綽綽中的洛忠慳不忍地搖了搖頭,口中若有若無地喃喃自語著,“天意,天意啊!”

在銅鏡前沉思的洛詩驀地被屋外木門的吱嘎聲給驚得回了神,慌忙將銀票塞進首飾匣後便閃身出了有些憋氣的內室。

“啞爺爺?”洛詩驚疑地望著顫巍巍立在籬笆旁的啞老頭,即刻便拋了沉悶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您可真是稀客啊!”

順著籬笆打量屋舍結構的啞老頭以拐杖在地上寫道,“今日泡茶發現缺了把茶壺。”

將竹椅拖到菜畦旁的洛詩猛然記起那把該歸還的茶壺還好好地躺在裏屋,當即不好意思地欺近到啞老頭身前,搖著他胳膊撅著小嘴嘟囔道,“啞爺爺,小詩最近忘性比較大,您以後不會不舍給我茶喝了吧?”

三分知錯七分小女孩的撒嬌,洛詩生怕啞老頭斷了她的茶源,想當初來到百裏村也不知怎地隔著一堵牆她就被那茶香給吸引了過去,因與她在相府整日鑽研的茶道無異,洛詩便有了在百裏村的第一個樂趣——向年逾花甲的啞老頭討茶喝。

“啞爺爺,您就原諒小詩這次的不守信吧!”眼見啞老頭仍舊臉色僵硬,洛詩更湊近前蹭了蹭他的胡子,聲音更嬌軟甜膩,好似尋常家孫女對爺爺的百般糾纏。

殊不知她的再次親近,竟引得啞老頭眼眸中閃過與那深色褶皺皮膚不相稱的明亮奕光與審視,緊接著逗留的視線從那呼之欲出的鎖骨香肌中匆忙挪離開來。

“好容易碰到一個懂茶的小丫頭,爺爺怎會生氣?”啞老頭故意側了側身以避開與洛詩的近距離接觸,地上的字也不知是地麵不平還是人心不在焉,結筆處竟歪斜了起來。

“爺爺,你真好!”洛詩摟著啞老頭的胳膊欣喜地扯著嘴角笑將起來,烏黑的眸子中俱是心滿意足的簡單澄澈,“啞爺爺,為表小詩的歉意,晚飯就在我家吃吧!小詩給您做幾道拿手好菜。”

望著逐漸昏黃的天色,洛詩也由不得啞老頭點頭還是搖頭,便從雞窩裏掏了幾個新鮮雞蛋,又從菜畦裏摘了幾根新鮮黃瓜,然後踮腳從順著枝幹蔓延的絲瓜蔓上摘了兩根絲瓜,扯著衣繩上的圍裙便兀自進了廚房叮叮當當起來。

眼眸隨著那抹倩影到處遊走的啞老頭嘴角處不自知地擒了微笑,仰頭眯眼望向古道時,便見三三兩兩下田的農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