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後,便覺有些站不住腳,讓丫鬟們扶著坐下歇息了會兒,此時她才得空細細打量起“開麵”後鬢角整齊的洛詩,隻見銅鏡中的洛詩眉彎如月,額部光潔白皙,本就無暇的容顏上又平添了幾分姿色。
馬氏不得不承認這個自小她就沒放在眼裏的女娃竟也有出落的如此水靈的一天,而且竟也嫁的如此讓人眼紅心嫉。
想著此行的真正目的,馬氏便笑吟吟地起身吩咐丫鬟帶著喜娘下去領喜錢,她自己則走到梳妝台旁幫洛詩梳著散下的發絲,打結的長發梳順後她才緩緩抱著洛詩的雙肩輕聲呢喃道,“轉眼小詩就要出嫁了,姨娘還真舍不得。”
雖說洛詩對馬氏沒什麼好感,但在如此煽情的場景下,她竟也忍不住鼻頭一酸哽咽道,“謝謝姨娘對小詩的掛念。”
“小詩,以前二姨娘有些對不住你,在這裏給你賠不是了,”其實也是情動處,馬氏滿臉愧疚的以手腕蹭了蹭洛詩的脖頸,寵溺之情盡顯,良久又垂眸歎了口氣,“唉!你妹妹也快到了待嫁年齡,要是能像你有朝一日成為王妃那該有多好……”
前一句話還說的洛詩心中波瀾起伏,可這後一句又讓她恢複了心如止水,果然不能把人想的太好太單純,這二姨娘不著痕跡的手段她自小就知道了。
“就算成不了王妃,能進的了宮,給咱相府爭口氣,那姨娘也覺得對得起咱洛家的列祖列宗了,唉!還是小詩命好啊!阿蘭也不知有沒有這福氣……”馬氏拿著梳子每梳兩下,便忍不住歎著氣兀自低喃。
“後宮也不是那菜市場,想進就能進的。”洛詩拿眼瞟著銅鏡中馬氏由紅轉白的臉色,繼而又抬眸微笑道,“但既然我步入了皇家,怎麼著也得幫襯自己妹妹一把。”
對於以前的虛情假意她可以權當做充耳不聞,但臨嫁之前的這次她決定出其不意的反擊,反正日後也隻是不相幹的路人而已。
“姨娘就說嘛,還是我家小詩通情理,”馬氏立馬笑逐顏開地以絲帕擦拭著洛詩鬢角上殘留的開麵粉,“隻要小詩出嫁之後,不要忘記娘家人就行了!”
“唉!這各處打點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洛詩憂鬱地翻看著自己首飾匣裏的發釵耳飾,驀然眸光一閃,“呀!二姨娘,您手上的瑪瑙鐲子色澤真好看!”
緊捏絲帕的手驀地停滯了下,馬氏的眼角抽了抽,這再明顯不過的事情她又怎會不懂?
如此,臨上花轎的洛詩又狠撈了一把,基本上把平日被克扣的銀兩也給撈了回來。別人家的待嫁新娘整晚上思前想後徹夜難眠,而洛詩卻抱著從馬氏那搜刮來的金銀首飾樂的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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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笑聲連連的洛詩是被四鳶以軟枕給呼起來的,窗外雖暗黑一片,可是喜娘丫鬟們早已在房外站了兩排,眼看著三位夫人就要親臨繡樓了,百般輕喚洛詩又毫無動靜,實在無法的四鳶隻得跺腳拿軟枕將洛詩給抽了起來。
洛詩迷迷糊糊地四處張望了番,還要躺下再睡,卻被四鳶一眼瞅見立馬逮下了床,“小姐,熱水已備好,您趕緊沐浴更衣吧!”
“誰大半夜的起床沐浴啊?”洛詩邊打哈欠邊作勢要推開四鳶,卻冷不防又被幾個丫鬟給拖拽到了屏風後。
四鳶按照三位夫人的吩咐讓仆婦們對洛詩進行著出嫁前最後的洗禮,熱氣騰騰中洛詩又打起了盹兒,下一刻卻被四鳶扯著脖子硬給扯了起來。
“小姐,別睡了!”急的團團轉的四鳶就差把洛詩從浴桶裏給提溜出來,“今日你是新娘子,還有好多事情等著你做呢!”
“我知道,不就是一一拜別長輩嘛!”漸漸醒轉的洛詩對著四鳶調皮地眨了眨眼,“看把你急的!是我出嫁還是你出嫁呀?難道你就這麼急著想進王府?”
“小姐!”一個頭兩個大的四鳶甩下毛巾嘟嘴叫嚷著,“大家都急的火燒眉毛了,就您一人還優哉遊哉地無事人般!好歹是出嫁,您怎麼著也得拿出點樣子來!”
洛詩知道急性子直脾氣的四鳶也是為她好,當下便咧嘴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家小姐一定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不會讓你出醜的!”
“啊!忘記說了!”被洛詩的話微一提醒的四鳶慌忙撥開身前的仆婦,正色道,“二夫人囑咐說,小姐一路上隻要按照喜娘的話去做即可,直到進入新房前,一切須聽喜娘的話。”
“還真夠囉嗦的!”步出浴桶的洛詩任由仆婦為她擦拭著濕發,忽又記起什麼般對著四鳶招了招手,“哎!那老色狼叫什麼名字來著?”
“宣暮雲!”四鳶蹙眉白了眼洛詩,隻怕庾滇國上下也隻有她家小姐這麼有魄力給王爺起名號。
整整一早上,洛詩如布偶般被人推過來推過去的穿衣妝扮,最後如粽子般被定格在了鳳冠霞帔中。
早飯未吃的洛詩揮淚拜別了自己的父親姨娘們,殊不知這淚中還夾雜著她饑腸轆轆的怨念。
浩大的迎親隊伍招來了市井百姓的重重圍觀,洛詩本想透過轎簾縫隙偷瞄幾眼新郎官的樣貌,無奈緊盯的眼睛太多,她也隻得泄氣作罷。
一路徐徐前行了許久後,頭暈眼花的洛詩隻感覺自己又要昏睡過去了,花轎卻驀地停了下來,接著就是鞭炮聲以及眾人的祝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