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在前的小倌還在唾沫橫飛的介紹著,洛詩卻早已被大堂另一側一頎長的身影吸引去了目光,臉上的欣喜之色也漸漸地凝結成了疑惑。
覺察眼色不對的小倌忙止了話語,順著洛詩的眼光望去才知她久久凝望的是誰,當下便轉了話頭發揮著為客人服務到本的精神笑言道,“小姐怕是不常出門吧!那位白衣著身的貴客可是左尚書家的公子,是我庾滇國唯一可與雲清王媲美的神俊男子!”
左尚書?還徜徉在迷惑中的洛詩驀地被小倌的一聲“雲清王“給驚了回來,便有些不自然的轉了轉眼珠,尷尬笑道,“認錯了,還以為是熟人,你繼續介紹吧!”
或許是洛詩剛才的眸光太過於濃烈,她的話音剛落,那廂還在與人聊天的白衣男子驟然轉了身往她這方望了過來,閃亮的雙眸不亞於洛詩剛才的凝望。
小倌還在繼續擺弄著妝粉介紹著,忍不住側眸偷瞄的洛詩赫然發覺那所謂的左尚書家的公子正緩步向她走來,他的一步一微笑正走在了她噗噗亂跳的心坎之上。
感覺從來都是對的,又怎麼會認錯人呢?那股儒雅溫和的氣息不是左塵還是誰?
看眼色行事的小倌忙躬身退了下去,確信後的洛詩卻又多了更多的疑惑,雖說對那淡雅之姿拉不下臉,卻也忍不住冷了眸色挑著話尖道,“聽聞左夫子是左尚書家的公子,以前或許唐突了您的身份,還請不要見怪!”
左塵聽洛詩話裏帶著刺,也沒氣惱,而是從上到下將她細細打量了番,淡粉羅裙外罩薄紗蟬翼,剛好映襯著那嫩白如雪的肌膚,便有些讚許地挑眉道,“看這打扮,想必也是名門小姐,左某還隻怕是唐突了佳人,又怎會見怪與你呢?”
被他那灼灼目光打量的有些發虛的洛詩才驀然發覺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發問?大家同樣是隱瞞身份,關於百裏村外的一切又有誰何曾問起?此時相遇自己也隻想著去責問他,卻渾然望了自己也該是被責問的那一方。
“既已知我是左尚書家的公子,作為平等交換,洛姑娘總該告訴左某你的真實身份吧?”左塵一改夫子的謹嚴風範,語音中多了幾分俏皮,饒有幾分佳人住何方,君子好逑之的架勢。
“我……”臉頰微紅的洛詩剛一張嘴便慌忙止了口,心緒驀然拐了七八道彎,潛意識裏並不想告訴他自己王妃的身份,總覺這個身份會成為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一道無形屏障,便轉了眉眼嬌俏道,“你若真想知道,我不說,你日後自是會知道的!”
左塵沒想到她會如此回答,本也不想聽到最真實的回話,糾結的心緒驀地被眼前這明媚的笑容給化解開來。
“左公子,你為何會想到要去百裏村當教書先生?”洛詩終究沒忍住問出了最想問的話語。
左塵倒也沒避開她的眼神,一副雲淡風輕道,“左某本無心朝政,此生隻想寄心鄉野,當一教書先生,過一凡夫俗子的日子,此話說出來怕是要被洛姑娘恥笑了!”
“不會,不會!”看著左塵有些黯下去的臉色,洛詩慌忙搖了搖頭甜甜笑道,“我早就想隱身鄉野,不然也不會去那百裏村了,又怎會恥笑你呢?既是這樣,咱們或許會成為一輩子的鄰裏呢!”
話語一出口,洛詩自己都不好意地垂眸紅了臉頰,忍不住咬唇自悔著,怎麼會口無遮攔地說出了這等惹人誤會的話語?
左塵也覺出了洛詩的扭捏,便側身指了指不遠處的幾個檀木盒子,微笑著打破尷尬道,“天香堂的老板是我父親的好友,幾日前托他從孤竹國帶了幾盒香粉來,是要挑一盒送予我母親的,今日既遇見了你,索性送你一盒吧!”
“不必了,不必了!”洛詩有些慌亂地擺了擺手,扯著嘴角笑道,“既是送予尚書夫人的,我也不敢收了,我還有事要去別處,就先失陪了!”
欠身掛著笑容的洛詩扯著四鳶就慌忙逃奔了出去,也不管杵在身後的左塵欲言又止。
坐在馬車上的洛詩以手扇著臉周遭的熱氣,一股甜蜜之情溢上心頭,難道這就是說書人常說的才子與佳人的偶遇?
轉過兩條街後馬車停在了皇城另一處繁華的地帶,打簾而出的洛詩一眼就瞥見了“詩酒閣”三個金燦燦的大字,要多耀眼有多耀眼。
滿麵欣喜的洛詩忍不住提著裙擺就往裏奔去,也不管四鳶在身後的細叮嚀慢囑咐。
前腳剛邁進一樓大堂,四鳶就瞅見了緊咬牙的洛詩正緊握著雙拳,麵色蒼白渾身發顫,若是身邊有把刀,她便能掄刀殺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陡生艱險急中智
四鳶一看洛詩大有擼袖叉腰發怒的趨勢,當即奔至她身前小心翼翼地賠笑道,“小姐,小心氣壞了身體,您先坐下歇會兒!”
“歇會兒?”怒瞪雙眼的洛詩隻覺雙♪唇都在發抖,“這就是你平日所說的詩酒閣?”
“平日,平日也不這樣!”臉上也掛不住的四鳶邊說邊對著不遠處還在吆五喝六的幾人眨眼打著手勢,轉身時還不忘對著洛詩小聲辯解道“大概今日客人少,他們才會玩玩。”
“玩玩?”洛詩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啪”的一拍桌子厲聲道,“這是酒樓!還當這兒是賭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