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君錦隻能先放下碗,起身去晾衣服——
暴雪之後,連著幾天陰沉,難得今天的天色亮一些,本想可以看見日頭了,殊不知才那麼一兩個時辰,天色又暗了下來,近傍晚時,又細細密密的下起了碎雪。
把晾曬的衣物收進草廬後,繼續劈那堆半人高的木柴,好歹是能托起斧頭了,隻是仍舊揮不起來,劈不完,晚上少不了又要遭一頓罵。
“啊——”突然跳起來——因為身後有人碰了她的臉。
在這兒,她最怕的不是那些婦人的打罵諷刺,她最怕的是這些突然冒出來的色漢,尤其在婦人們都出去忙的時候。
“不要過來!”斧頭杵在身前。
“別害怕,我隻是來幫你砍柴。”滿臉的胡茬因為笑意更顯出幾分下流,“千萬別弄傷了你的小手。”
“滾!”
色漢斂去笑意,“清高個什麼勁,早早晚晚都得鑽到弟兄們的身下,到時還不一樣?”
“讓你滾!”
“別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告訴你,我姚升在這山上說句話,還沒幾個人敢反嘴,哄得我開心還罷,否則丟你去前寨的營帳,讓兄弟們玩個痛快,看你還跟誰清高,不過就是君哲宸那賤廝的女兒,還真拿自個當千金貴體!”
君錦在心底暗歎,看來今天是真得走到頭了,冬兒她是想管也管不了了,隻望大哥能理解她的苦衷,轉過斧柄——
“不知道在這山裏誰還敢跟姚兄反嘴?”不大不小、略帶笑意的男聲,卻順利惹得姚升一個哆嗦。
這聲音是……
籬笆欄外不知何時多了個年輕人,青袍白麾,看似書生,卻又多了幾分英氣,這人她記得,初被捉時,是他讓人把她送到那個男人屋裏的。
“嘉……嘉盛兄弟,你也在啊。”大胡子有些結巴,一邊傻笑一邊將兩隻粗手在衣襟上蹭兩下,有些無所適從。
“羅老大今天心情不太好。”叫嘉盛的男人俯身伏到籬笆欄上,狀似嘮家常,“姚兄應該也知道,幾個不長眼的兄弟又犯了規矩,剛處理完,這會兒還在氣頭上,我打算給他找點樂,降降火。”
“……”姚升眨巴眨巴大眼,轉頭看一眼君錦,乍然明白了嘉盛的意思,“呃對,是該讓他消消氣……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前麵還有事,先走?”
嘉盛一張恕不遠送的笑臉。
姚升一走,隻剩隔欄對望的一男一女。
果真是個傾城的美人兒,每次見到嘉盛都會忍不住讚歎,也難怪那些家夥敢不顧軍規,三天兩頭往這兒鑽——漂亮女人果真是禍害。
“君小姐該如何謝我?”嘉盛笑得無害。
盡管君錦不想承認,但相比之下,這人確實算得上這群土匪裏的君子,“謝謝。”
“唉。”歎氣,“本以為小姐是京城的名媛千金,見過大世麵,竟不知如此糊塗。”看一眼陰沉的天際,“小姐怎不知良禽擇木一說?你若繼續留在這草廬,保不準哪天還有這種色膽包天之輩,難不成小姐真打算在這林嶺山中長住下去?”
這人很精明,她看得出來,所以沒輕易答話,怕入套。
“小姐的兄長在青陽守備,青陽離這兒的路途並不算遠,趕來營救並不難,也就是跟前的事,萬一他來了,小姐卻因為守貞而玉殞,豈不可惜、可歎?”
“你們打算用我們做餌?”
“對,也不對,我們打算跟君大將軍做筆買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