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錦呆呆看了他好一會兒,她以為……他會打他,或者幹脆把她鎖起來,想不到竟然是讓她滾,是受夠她的胡攪蠻纏,還是終於對她不耐煩了?
踉蹌著爬起身,決定接受他這天大的恩賜。
他眼中的怒火燃得更熾——她竟然一點都不留戀,就算不為他,起碼還有他們的兒子,難道她一點不顧念骨肉親情?這女人實在太過狠心!
在她經過他身前時——
不,他改主意了,他為什麼要讓她走,若是她真得這麼不顧念骨肉之情,他又何必怕傷到她?!在她尚未走出他的控製範圍前,一把將她拽回來。
聰明如她,自然看出了他眼中的打算,趕緊用雙手撐在他的胸`前,冷道:“別做你會後悔的事!”
冷笑,“事到如今,你還以為我會當你是妻子尊重麼?”
哼笑,“你何時尊重過我?”她不記得他曾這麼做過。
“看來咱們的關係最好還是維持在土匪跟階下囚。”粗魯地拉開她的鬥篷……
君錦體驗到了本該發生在三年前的羞辱,這個可惡的男人,連最後一點好感都不願留給她,他可知道她即便打算離開他,也未曾想過要害他?而他卻這麼對她……
頭發散亂,裸著上身,抱著衣服縮在床角,咬住手指,怕哭出來,未曾恨過什麼人,他算是頭一個了,從頭到尾,他隻做了一件事——羞辱她!
“不要碰我!”厲目掃向他伸過來的手,堅決不再讓他碰到自己分毫!
羅瞻看著縮在角落裏的她,裸/露在外的手臂、鎖骨上布滿淤痕——盛怒下的他完全沒有控製力道。
也許是覺得自己製造出來的傷痕太過觸目驚心,他轉身步出屏風,不知從哪兒摸來一隻瓷瓶,等他再拐進屏風時,發現她已穿好了中衣,正往身上套外袍。
待一切穿戴好,君錦抬步便要走,卻被他擋了去路。
“還不夠麼?”聲音低冷,帶著些許輕咳。
他勾住她的腰,而她再不想被他羞辱,用盡今生最大的氣力掙紮,也許是太用力,禁不住一陣猛咳,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堵著,待那股悶氣疏散,嗓子裏也衝出一股鹹腥味,一股腦全吐到了他的胸膛上,全身頓覺一點力氣也使不上,隻能以額頭點在他的下巴上做支撐。
“來人!”
是他的吼聲,然後她便真得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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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軍醫撥開床上人的眼皮看一下,然後再看一眼滿襟是血的羅大將軍,“敗露剛盡,氣血缺失,餐食不進,不堪顛簸,又受氣創,我看將軍還是準備後事吧。”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與氣悶。他可是在林嶺就認識這位夫人的,賢惠又善解人意的妻子,以她這般的出身,能做到如此真算不容易了,也不知將軍是怎麼想的,非要把她弄死不可,最後一句“準備後事”是他個人的氣悶之語,並非真沒救了。
等了半天也不見回應,老軍醫不禁抬頭看一眼,這一眼害他差點把自己舌頭吞掉——將軍這是要吃人吖,忙咳嗽一聲,“屬下這就給夫人熬藥去——”將軍的拳頭鬆開了……據說這是要殺人的前兆,趕緊出聲補充:“將軍放心,有屬下在,必會保夫人長命百歲。”話未說完,人已溜出了屏風,自去熬藥去了。
真晦氣,原打算年後再回來的,都怪他太有醫德,提前回來,才遇上這檔子事,若不能讓夫人趕快好起來,不知他這把老骨頭會不會被拆吃入腹,都說伴君如伴虎,他們這位大將軍比虎狼還凶,自己咬完人,居然還有臉怪別人的醫術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