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還是算了,喘上氣再說吧。
直等她能正常說話了,地方也到了——這裏便是她在東麓的住處,辦公的地方,守衛森嚴,來到這兒心也安了一大半,尚未解釋清楚,就跳下馬車,回身拉君錦出來——
那背影……熟悉又陌生,是她,雖說隔太遠看不清,但羅瞻肯定那個紅衫的女子一定是他“已故”的亡妻……
立在屋脊之上,拳頭攥得死緊,不知是高興還是氣憤……
“你快找地方藏起來!”曾輝推君錦進府。
“出了什麼事?”君錦莫名其妙的被她推著走。
“我剛才看到嘉盛那小子了!”
“……”君錦驚得無語,瞪著曾輝說不出話來。
看到她驚成這樣,曾輝心裏終於平衡了一點,腦袋也開始正常運轉,“他來,也許是為了查探鹿山的虛實,你別擔心,我先派人去查一下,這些日子,你還是待在山上為好。”
君錦根本沒聽到她都說了些什麼,隻沉浸在自己的驚訝中,萬一他與嘉盛一起來了該怎麼辦?
不會不會,聽說他快要續娶了,這會兒怎麼可能千裏迢迢來這種小地方,可——心仍怦怦跳得厲害,不知害怕還是興奮……
若讓他知道她帶著兒子一起跑來這裏,他會不會殺了她和曾輝,然後再帶走兒子?他氣急了可能會那麼做,還記得最後一次見麵時,他的怒氣如何的可怕,那會兒,他對她還有一份憐惜,時隔多年,他又要續娶了,怕也把她忘得差不多了,再動怒,應該是不會饒她了吧?
她隻剩睿兒了……可睿兒畢竟也是他的孩子啊,剝奪了他們父子這麼久的親情,畢竟是她的不對。
這幾年,她也仔細為他想過,她這麼帶著兒子揚長而去,其實很對不起他。她與他,認識的太匆忙,彼此之間都不知該如何相處,而且在她還來不及從女孩變成女人時,就要麵對他與大哥的對立,根本不知該作何選擇。她隻懂一味的付出,並沒有想辦法讓他表達心裏的想法,而他又是那般粗糙、暴躁的人,不懂如何表達情感,隻覺得身體上的親昵便是夫妻之道,有時想想,也許他們之間真的是注定的——有緣無分。
索性,他又找到了良人,據說是位溫婉的大家閨秀,心中雖難過,但這條路畢竟是她自己選的,難過也要過啊。
隻是——若他們再次相見,該怎麼辦呢……
入夜了,長廊兩旁點起了燈籠,燈穗在微風中搖曳不定,倚著廊柱,她呆望著廊外的青鬆,心中五味雜陳——
若非硬讓自己克製住,羅瞻恐怕早已衝到她的麵前,沒那麼做是因為他另有打算。而之所以立在屋脊上不走,隻是因為想看她——
本已死心,以為這輩子再不可能相見,誰知在他最沒準備的時候,她卻突然闖進了他的視線,一切看起來就像在做夢,他不敢動,怕一動,夢醒了。
一襲紅緞麵的胡袍,黑絲絨的寬束帶,短靴,長至腰的發辮,無妝無飾,隻在額際環一條銀鏈,樸素到底的胡人裝束,看上去卻鮮活的緊,原來離開他,她可以活得這般滋潤,那個該死的混蛋,他竟能給她幸福!捏緊的拳頭啪啪作響——
仿佛覺得他還不夠氣似的,曾輝也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他竟牽她的手,拍她的肩……
幸好他沒進她的房間,否則他一定衝下去,將那混蛋碎屍萬段。
不知在房頂上杵了多久,沒下來是因為那混蛋的守衛確實森嚴,他若下去,必然要打擾到裏麵的人,而他還不想馬上出現在她麵前,嚇了他這麼多年,總要讓她多怕些日子——這是對她的懲罰,除此之外,他還真找不到方法來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