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羅瞻失妻丟子時,老人家就在一邊觀看,在感歎徒弟的愚笨時,順便一路追著媳婦兒看。
——之所以沒先告訴徒弟,是因為他覺得那小子糾結起來的樣子挺有意思,人嘛,雖說無欲則剛,但若想真正變強,非要經曆點人生波折不可。那小子雖然領軍打仗在行,但在做人這方麵的心智尚嫌不足,而且他的性子太急,太暴躁,這樣的脾氣不足以守一方土地,尤其燕雲這地方,南北受製,需要一個頭腦清醒且應事沉著的人來看護,他有這氣魄和能力,但心思尚不成熟,需要點東西來刺激出他的耐性。
四年來,羅小子越來越像那麼點樣兒了,本來還想再等些日子告訴他的,結果他命好,自己遇上了老婆孩子!
——以上便是老人家的肺腑之言,為人師表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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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盛最近一直住在東麓鎮,再沒跟曾輝鬥過嘴,因為還在調適她的身份給他帶來的衝擊。
“他的打擊有那麼大嗎?”曾輝從昨日開始就住到了君錦這兒,躲避山上那隻母夜叉的逼婚——老太婆不知打哪兒倒騰出一個小白臉來,興衝衝地讓她成婚,反駁沒成效,幹脆躲起來,住到君錦這兒後,卻發現之前愛跟她鬥嘴的嘉盛將軍,突然不跟她鬥了。
君錦看一眼正打算帶小定睿出門的嘉盛,笑笑,“捉弄別人慣了,突然被人捉弄,估計是有些不習慣。”咬下線頭,將縫好的長袍遞回給曾輝穿上,“大娘給你找了個什麼樣的人?”
曾輝一邊套上長袍,一邊皺鼻,“你還不曉得她的愛好嘛,平生就喜歡斯文漂亮的男人,越娘娘腔,她越喜歡。”
“她也是為了你好,過完年又要添一歲了,你真得不打算找伴兒了?”將針線繞好,順手放進線籮裏。
“我還有阿瑩。”
“阿瑩也嫁人呢?”
一旁烤火的阿瑩羞澀地提出反駁:“我陪著少主,不會嫁人的。”
曾輝攤手,你看,她有伴了吧?“我不是天生就喜好獨善其身,隻是我要找得男人太稀缺,你看,長相要好,學問要比我強,至少也要跟我差不多,雖然我的拳腳功夫很差,但我喜歡強壯一點的,不是一陣風就能吹走的那種,此外,人還不能太死板,至少能跟我聊得起來,而且他還不能怪我沒有女人的樣子。”蹙眉,自己的要求好像是高了那麼一點,“我懷疑世上有沒有這種人。”
君錦失笑,“若有呢?”
曾輝冷哼一聲,“我可是曾賽蘭生出來的,她能做出來的,我隻會比她更強。”
君錦以指撫唇,免得自己笑太厲害,眼波流轉之際,看到了正領著小定睿出門的嘉盛,半開玩笑道:“我到認識一個,就怕你不敢。”
誰?
“呐——”指了窗外不遠處的背影,“那不就是一個?”
呃……她怎麼沒記起他來?
有時候,旁人的提點真得是醍醐灌頂……
嘉盛倒黴地引起了某位曾姑娘的注意——
請注意,她不是為了成婚才找男人,隻是為了找男人而找男人,趁還沒老到滿臉皺紋,決定嚐試一下何為男歡女愛,不過……這個人很精明,不好拐,來硬的,她好像也沒那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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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暖陽曬在臉上,癢癢的,似有若無。
曾輝趴在馬圈的圍欄上,不遠處,嘉盛剛遛馬回來,見她在,扔掉馬韁走過來——經過五六天的慢慢適應,他已經能正視她是女人這件事,而且,他沒有世俗地與她保持什麼距離,仍跟之前一樣,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