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風起,吹醒一地常青藤,整個壽靈殿卻沉默在夜幕中,安然而眠。
趙容蓴素來眠得淺,今夜迷迷糊糊地閉眼之後,卻意外的睡得很沉,還依稀做個了不長不短,半真半假的夢。
夢裏有紅燭暖帳金流蘇,掛著雙喜的紅牌,她一身紅裝,蓋頭輕搭,儼然是個洞房花燭夜。
不同於前世她嫁給張得祿時的感覺,沒有被逼無奈。
恍惚間,她以為自己真的嫁了個平凡的夫君,過了平凡的一輩子,隻可惜她想錯了。
新郎是廖瑨,溫潤如玉的少年郎,淡漠地看著她,拉起了身邊人的手,那個人是顧琴!
怎麼會有她?趙容蓴衣袂反問,卻沒有因為自己的夫君牽著別人的手而動怒。
晦明晦暗的燈影中,還有一個女子,也是一身紅裝,婀娜多姿,趙容蓴想看看她是誰,偏偏又看不清她的臉。
那個女子也執起廖瑨的手,情深意切地依偎廖瑨懷中。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夢,夢裏的趙容蓴閉眼揉了揉眉心,再睜開眼時,光影變幻已經是另一幅景象。
天青氣明,風和日麗的某一天,有一個青裙丫鬟躡手躡腳地將一塊黃絹壓在了房間裏的枕頭下,隨後悄然離開。
天黑下來,趙容蓴就看到了成百上千的禦林軍,披甲整裝,舉著火把將整個大宅都圍了個水泄不通,朱紅宅門前的廖府兩個字,醒目至極。
這個夢趙容蓴是有印象的,前世裏,廖相滿門因為私通大丘國被抄家滅族,一百三十一口男女老少,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一條街。
趙容蓴雖然並不清楚緣由,夢裏看來,那個黃絹應該是個至關重要的證物,那麼也就是有人借嫁禍扳倒廖家。
上輩子她管不著,這輩子趙容蓴嫁過去了,自然也要幫一下廖家。
隻要查清楚那個藏黃絹的丫鬟是誰的人,憑她的聰明才智,要解決這個問題就簡單許多了。
禦林軍重重疊疊的火光散去,黑暗降臨,趙容蓴終於可以安眠。
翌日,大正殿。
早朝時辰還為至,一班文武大臣已經擁擠在正殿門口。
五顏六色的官服飄在眼前,刑部尚書魏知持著玉笏,目光在人群中尋覓,見一身朱紅朝服的廖相,頓時一喜。
“廖相,好久不見。”魏知上前行禮,廖章紀見是魏知,也回禮一笑。
“確實好久不見了,數月前遠道老弟蒙恩還鄉祭祖,一別便是三個月呐。”
“嗬嗬,廖相,可否借一步說話?”
廖章紀一愣,也沒多想,便跟著魏知沿著長廊走了過去。
“遠道老弟,有話直說吧。”
魏知長歎一口氣,才道:“長純公主即將嫁入廖府,知希望廖相能拂照一二。”
“你為何替長純公主說話?難道她真是太子一派?”廖章紀印象中,魏知的刑部,是太子心腹之一。
魏知苦笑:“長純公主是不是太子的人又有什麼關係?我眼中,公主就是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