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趙容蓴醒來時窗外的蟬鳴漸起,她動了動身子,有種眷戀被窩的充實感。
搖頭苦笑,新郎一夜未歸,而她還睡到日頭高起,隻怕這跋扈公主的名頭,又要越發響亮了。
“公主起了。”環佩一如往常的端來臉盆,隻是,這裏已經不是壽靈殿。
進門第一天,長純公主猶豫著是安生一點好,還是主動一點好。
不過,安生日子,並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日近午時,趙容蓴正打算喚采兒傳膳,急匆匆進來的環佩卻皺眉道:“公主,采兒在西苑被人給攔住了,說要好好調教采兒。”
攔住了?剛進府第一天就又惹了麻煩,趙容蓴苦笑,當她的侍女委實可憐,走到哪兒都有人想教訓。
不過趙容蓴還是披衣起身,準備去看看,畢竟采兒是她從壽靈殿帶出來的人,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攔的,想管教她的侍女,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西苑離趙容蓴住下的問夏軒並不遠,趙容蓴領著環佩不需要人指路,轉過一個回廊就到了。
正看到一個惹眼的翠綠衫子的女子,那女子二十來歲的模樣,妝容精細,眉眼卻很刻薄。
見她抬手正要給采兒一巴掌,下手十分毒辣,這一巴掌若是下去,采兒怕是半個月都不能見人了。趙容蓴心下一寒,三步並作兩步趕到,一把擒住了那女子的手腕。
“你是誰? ”柳姨娘力不及趙容蓴,悻悻地收回手,目光鄙夷地瞥過來。
眼前這個女子長了一副狐媚樣子,卻穿得無甚特點,也不隻是哪兒來的鄉巴佬妄想攀高枝,多管她的閑事。
趙容蓴語氣冷若嗬霜,揚起下巴道:“我是她的主子!”
“喲嗬?哪位主子?”柳姨娘向來仗著自己是廖相房中新人,眼高於頂,就算是剛剛進來的二公子那千金妾室,她也敢給眼色。
這個新來的女子,居然敢同她橫眉冷對,不教訓一下當真不知道這府裏的大小規矩了。
對於狗眼看人低的人,趙容蓴向來沒什麼好感,不過她也知道對方能夠如此頤指氣使,想必有什麼依仗,便道:“你是什麼資格?還不配問我。”
“嗬!”那柳姨娘伸出芊芊玉蔥,看著指上丹蔻,笑道:“我是相爺房中的新姨娘,相府女主人。”
趙容蓴一噎,隻是個姨娘?
柳姨娘見愣住,以為是被嚇到了,當下得意地昂首挺胸,“怎麼樣?是不是後悔得罪我了?”
趙容蓴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避免被那衝鼻的胭脂味熏個頭暈眼花,淡淡道:“我還以為是哪家夫人,原來隻是個姨娘,還妄稱女主人?就算是廖相來了,也頂多與我平級而論,你算什麼?”
“你!”柳姨娘一驚,那妖精爪子般的手惡狠狠指著趙容蓴。她是誇大了些,但這個不知好歹的鄉巴佬居然敢詆毀相爺,“你敢對相爺大不敬!好大膽子!”
“大膽的是你!”趙容蓴唇角勾起冷笑。
“大膽的是你!”與此同時,另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同時喝起。
“相……相爺……”柳姨娘見來人一身下朝還未來得及脫下的玄色朝服,眉目肅穆,不怒自威,正是相府之主,一家之長,廖相廖章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