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瑨陪她回來的時候已經三更天了,她還是頭一回過這樣溫暖如斯的除夕,禁不住便喝了點小酒,回來時醉醺醺的伏在廖瑨的肩上。
“相公……相公……”
趙容蓴隻覺得腦袋混沌不清,一邊隨口叫著,一邊摸向身旁男人的臉。
廖瑨一驚,道:“容兒又調皮了,看為夫怎麼收拾你。”
他輕聲笑,一麵想要把趙容蓴打橫抱起,卻被趙容蓴推到一邊。
“大膽刁民!你竟然敢非禮本公主?到底該想不想活命?來人呢!”
“……”
路過的宮女小廝見著趙容蓴這副模樣,都掩麵含笑匆匆而過。
廖瑨自是臉上掛不住,不自覺便紅了一張臉,隻歎夜色已深,沒人能見得他臉上這紅暈。
“呦,這刁民還會臉紅?”
趙容蓴說著挑起廖瑨的下巴:“來,讓本公主親一口。”
“容兒要親就親吧。”
廖瑨低了頭主動迎上去,趙容蓴隻覺得傾斜的身子終於找到了依靠,便斜斜靠在廖瑨的身上。
被抱回來時,趙容蓴已經沉沉睡去,身上酒氣未褪去,廖瑨隻好將她抱進浴缸裏沐浴。
淳於艾陽自是不能上到桌麵上陪著相府之人一起吃團圓飯的,或許這偌大的相府之內,知道她存在的,不過是趙容蓴和廖瑨。
而二人除夕之夜自然是要和相府中人吃團圓飯的,自是她落了單,隻留下阿歡在攬竹軒中陪著她。
本想著廖瑨和趙容蓴總該會來看一看她,卻料他們二人竟然整整一天從未出現過。
大概是歡喜之時,便忘了了她這個人的存在吧。
中原也有烈酒,卻始終比不上蒙國的烈酒,她和阿歡小酌了幾杯,未料到卻竟然還是醉了。
“這又是什麼酒?也能醉得了本公主?嗬嗬。”
淳於艾陽將酒扔在一邊,扶著阿歡便又要往門外走。
“公主,今天可是除夕,你怎麼又要出去?”
“我不出去,不過是在這樹下跳舞。”
前院的合歡樹,已經盡數落了葉子,淳於艾陽卻單單喜歡著枝條纏繞的形狀。
偏偏整個相府的人都在後院吃團圓飯,又怎會有人注意到她?
阿歡自是知道她家公主心裏苦,一個人看到這中原大地,舉目無親不說,兩個月來也未曾和蒙國雙親互通音信。
她出宮門之時,自是許下過諾言的,她說,若是不霸平中原,自是不會和父王母後通音信。
幾個哥哥嗤嗤笑,她便是為了那笑,也要在這裏闖出來一番天地來。
如今兩個月過去,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得到了什麼,反而卻覺得失去了許多。
父皇母後不知為何,竟然真的從來都不曾和她通音信。
自是不可能忘了她的,或許書信早已經被劫掠,或許父皇母後當真以為她雄心壯誌,便信了她的話,放手便讓她一搏。
夜色滲著冷意絲絲透進她的錦裙,這身獨屬於蒙國女子的裝扮她已經許久未穿,今日團圓之時,她也隻能穿來一個人獨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