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嚇外,眼中卻沒有半點殺機?就連現在也看不出她有任何正常的反應,就像完全沒那麼回事,說不通啊,難道是驚嚇過度?
嗬,“驚嚇過度”這詞用在她身上是多麼的奢侈。司徒皓搖搖頭為這想法暗自好笑。
不過,話說回來,琤玥這些天在一人獨處的時候,看起來頗有些心事重重,麵色有些疲乏。是累到了嗎?這場遠征耗時幾個月,而且作戰量很大,麵對的敵手也非往日交手的一般的將才,勞心勞力,確實讓大家消耗很大。軍中的幾個碩壯的將軍都有些疲態,更何況她是一介女流,就算她再富有怎樣傳奇,也不能改變身為女子在男性世界中的某些弱勢。作為三軍統帥,她時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為全軍上下負責,為士氣,也為安全,真難為她了。
看著伏在幾案上小憩的琤玥,一張張羊皮卷正壓在她臂下,司徒皓以不驚動琤玥的輕度悄悄走到她身邊,解下`身上的披風,小心翼翼地輕手輕腳的搭在她的身上,盡量地不使她被驚醒。
長年的沙場生涯練就了琤玥敏[gǎn]的警惕,她迷糊間隱約察覺到有人為她披上一層暖和的東西,周圍包育有熟悉的味道,是皓的。在琤玥這十幾年的世界裏,隻有司徒皓在的地方,她才覺得安全,才能放下防備,安心的休息。
看著琤玥又轉輾地睡去,司徒皓用食指輕輕拂去散亂在琤玥額前的發絲,退回到她左側的幾案坐下,搖著羽扇,頗有些心疼地凝視著她的睡臉,為她守護。
臨近黃昏,司徒皓和琤玥策馬奔馳地來到一片廣闊的平原。說是平原,其實也因長年征戰,此處已呈現半沙化狀態。但這一點都不影響落日的壯觀,遠處天與地相連的地平線上圍著灰色的界限,形成兩個極強的對比,地表上暈染成的金黃,配合著天空中夕陽的一片華麗霞光,沒有任何掩飾,極目望去是四麵八方與地表相連的天際。而天空則相識到了混合油彩抽象色塊的大畫布。
蕭瑟華麗的美感讓人翻著一絲莫名的心酸,而夕陽則是一天最盛裝的告別儀式。
琤玥和司徒皓並坐在一塊平滑大石上,平伸著雙腿,雙手反撐著身子,楞楞地欣賞著那輪已失了熱度的刺目的落日。
它好美!
此景讓人感覺天地是如此寬廣,琤玥內心很是感激父皇給她的寵愛和自由,讓她可以征戰沙場,識習兵書,像眾王子一樣遊走大江南北;沒有讓她像其他公主一般被死死的教導成三從四德,不識太多書籍,終生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也沒有讓嚴格的禮教來規範束縛她,讓那數千年來約定俗成的教條,像層層的蠶絲,將她縛在繭內,終生不得見天日,便以為繭內就是所有天地,無知終了一生。隻有親身經曆,才深深明白自己的內心對天地有著怎樣的渴望。
“我希望我是男人。”她幽幽的歎息。琤玥知道她在怎樣備受寵愛,她還是終有一天會嫁人,那時,她還能像現在一樣領閱廣闊的天地嗎?
“我可不希望。”司徒皓的目光追隨不遠處的一隻孤傲黑鷹,它有力的雙翅伸展在天空雲端。在它的領地來回巡視,睥睨百禽的回旋,不容許任何小輩在它麵前招搖。
“你比其他男子都更為出色。”司徒皓沒有收回目光繼續說道,“你屬於這片蒼穹,不會因你嫁人而改變。”
被司徒皓輕易看透內心想法,琤玥一點都不驚訝,隻是將身子微微依向他,螓首輕輕靠在司徒皓堅實的肩膀。
她心中其實是知道的,她的父皇和太上皇都很欣賞她身邊的這位男子,除了彼此相貌才智的相配外,他飄逸儒雅的性格可以包容她冷傲倔強的性情,而且共事那麼多年,相互很是了解。司徒皓對她的情、對她的寵,冰雪如她怎會對這一切不了然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