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皇上對我司徒家的恩典,皓兒,這也是你的福氣啊。以後可要好好的對待公主啊。”一家人聚在一起,司徒夫人一想到明天的新兒媳婦兒,眼角逸開了幾重慈和的微笑,絮絮叨叨的囑咐著。
鎮國公主,傾世絕豔是不用說的,雖然隻有幾麵之緣,交談甚少,但單從她的言談舉止和民間傳聞聽來,這定是一個溫婉通惠的主兒。
再加上平日裏聽丈夫、兒子談起,從他們言語中更是得知這個鎮國公主恃寵而不嬌,清冷而不傲,玲瓏剔透,睿智大方。這個有著無數傳奇於一身的女子是唐皇手中格外寶貝的瑰寶,下嫁於他們司徒家為婦,是莫大的榮耀。
“隻是不知,娶到這位公主日後是福還是禍啊。”冷不丁的,一個纖柔的女聲帶著濃鬱的忡忡之色在司徒夫人的話後接著響起,無疑是給這喜慶的氣氛潑了一盆冷水,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說話之人是護國公司徒瑾的長媳倩婷。
“倩婷,你胡說八道什麼?”司徒胤不想自己的妻子居然在大喜的日子說出這樣不識大體的話來,不由怒目相向,冷聲斥責道。說完,他歉意的看了眼坐在對麵的司徒皓,希望他不要介懷。
不過司徒皓貌似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般,斂笑的雙目依舊失神,沒有焦距的看著眼前垂掛的紅錦,心緒早不知飄向何處。
“我也是擔心。”倩婷被丈夫當眾嗬斥,臉上有些掛不住,委屈的淚珠在盈盈眼眶中打轉,咬住下唇依舊執拗的說道,“房家不是個例子嗎?帝姬下嫁,風光的隻是表麵。”據說明日下嫁的公主受寵程度比高陽更甚,倩婷隻怕這位未來的弟媳更難伺候。
“倩婷,高陽公主能和鎮國公主相提並論麼?父親和公主莫逆多年,由此窺一斑可見全貌。”雖然同與父弟在朝為官,他和鎮國公主平日裏交集卻不似他們來的頻繁,對她的認知也僅停留在膚淺的位置,但是能讓父親和其他肱骨之臣心悅臣服,想必這位公主定氣度卓識並非凡品。
“胤兒,婷兒不了解鎮國,她有此擔心也不無道理。”司徒瑾開口道,阻止了司徒胤對妻子的責怪。隻是眼下,司徒瑾飽經風霜的眼裏劃過一抹深沉,心中擔憂的則是另一件與之相關的事。
確實帝姬下嫁,是皇恩浩蕩,其中滋味喜憂參半,又似鎮國公主這般地位尊崇。皇帝的厚賜接二連三加恩於司徒家,權勢風光盛熾如日中生,即便他千萬個不願意,在別人眼中,權臣的第一把交椅他是坐定了,隻怕現在,身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如狼似虎的盯著他們司徒家,今後的日子並不是那般舒坦。
也就在這時,司徒皓忽感心中一陣刺痛,猶如一把利器穿胸而過,疼得他緊捂胸口從座位上跌了下來。
眼前的異變,讓人錯愕非常,一時間慌了手腳。
“皓兒,你怎麼了?”司徒夫人連忙起身撲到司徒皓身旁,扶住他的肩膀,焦急的問道。
“夫人,別動他。”司徒瑾走到妻子的身旁半拖半扶的將她從司徒皓的身旁拉開,避免她因擔心再度搖晃司徒皓。但凡習武的人都有著常識,這種時候如若搖晃他隻能徒加他體內負擔。
這時的眾人隻能圍著司徒皓身側投以關切的神色卻又一籌莫展的靜立著。
而此刻,司徒皓臉色蒼白,毫無一絲血色,一顆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龐滑落,浸濕衣襟。那股突然而來的疼痛就像一把利刃在一刀複一刀的捅進他的心口,疼痛之餘將他的半身都為之麻痹,動彈不得。
而下一秒,司徒皓隻覺喉中一熱,一股腥鹹順勢翻湧而出,隻聽得“哇”的一聲,一口溫熱的鮮血從他口中傾吐而出,濺在他月牙色的錦袍上像一朵朵怒放的紅梅,妖異得灼人。
“皓兒!”眼前的此景,急得一旁司徒夫人都快哭出來了。原本這大喜的日子,怎偏生出這端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