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坐錯車(1 / 1)

我父母他於是拿著行李,買了兩張票,從奉新坐到了南昌汽車站。當他們又要步行去找火車站時,剛好碰到他們來的時候問路的哪個商店的店主。

那人再次見到我父母,心裏也有點激動。他走到我父親跟前問道:“怎麼樣?”我父親感到詫異:”什麼怎麼樣?”“你們兒子的小說出版了嗎?”

我父親一聽才知道他關心的是這個。“不一定。”“不一定是什麼意思?”“就是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敗。”“我還想看看他寫的什麼呢》”那人一邊說一邊遺憾地走了。

那人走後,我父母也不敢多加停留,就照原來的路向南昌貨車站走去。

等到了南昌貨車站的時候,天色又將黃昏了。這時,我父親忽然看到一個比他大不多的老人背上背著背包,兩肩上各爬一個小猴,手上拉著一個大猴,另一隻手拿著一支鞭子。

父親趕忙走上前去搭訕。通過談話才知道,那老人原來也是我們近老鄉,跟我們家相隔隻有幾十裏地。他說,他是從雲南搭貨車回到這裏的,他半路上一邊玩猴,一邊掙錢,一邊往家趕。

“那我們一起回家吧。”我父親說。“好吧。”那人說。但他卻說現在南昌這裏還沒有去武昌的車,要明天下午才有。“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父親問。

“能怎麼辦。在這裏熬吧。”“晚上住哪裏?”我父親又問。“野外。”那老人說,“我帶的有棉被,不怕冷。你們呢?”“我們帶了毛毯。”我母親說。

那老人想了想,就把身上的背包放下來,從裏麵拿出一條舊毯子跟我父親說:“老鄉,我這條毯子送給你們倆,你們自己找個避風的地方熬一個晚上,明天下午咱們在這裏彙合,我自己也要去找地方住了。”

老人說完,離開火車站。

我父母找到了離車站不遠處的一堵爛牆,在那裏又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他們又去賣米糕的地方吃米糕,到了中午仍吃米糕。下午三四點鍾,就又來到貨車站邊。

但是,那耍猴老人卻還沒有來。我怕父親怕他不來了耽誤自己也坐不上車,就隻有向別人打聽那車站停的車哪一輛才去武昌。有人向他一指,他和母親就又坐上了車。

由於回來時已經積累了不少坐車的經驗,我的父母順順當當一直坐到襄樊。但是,到了襄樊,他們有身無分文了。沒辦法,就又在那裏四處轉悠。

轉著轉著,他們看到一名中年婦女穿著一套清潔服正在一條路上打掃衛生。母親忙走上前去打招呼:“大妹子早啊。”那婦女知道她一定是有事,就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

我母親跟她說:“我和我們娃他伯是從南昌回來的。到了這裏,身上沒有一分錢了,還在餓著肚子。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幫你把這裏的地掃一掃,你管我倆一頓飯好嗎?”

那婦女抬起頭來,用手擦了擦額頭,又想了想,然後說:“好吧。”就把掃帚遞給我母親。等我父母把那一截路幫她掃完,她就去幫他們打了兩份熱氣騰騰的盒飯。

我父母也不謙讓,就拿起飯盒狼吞虎咽吃起來。吃完飯,那婦女又給他們一人買了一瓶礦泉水,然後又問他們現在要去哪裏。“新野。”我母親說。

“這我就幫不了你們了。”那婦女說。“那我們自己生辦法吧。”母親望望父親說。然後他們又轉起來。

轉著轉著,我父母竟然來到一個汽車站。那車站裏的車車頭上麵都寫著阿拉伯數字,有的寫著“2”,有的寫著“4”,有的寫著“7“,有的寫著“15”等等。那些數字都是紅色的,周圍像太陽一樣有一個紅圈兒,看上去倒有幾分可愛。

由於坐慣了免費車,我父母也不看人,也不問問哪輛車去新野,就不聲不響的低著頭闖上了一輛車。那司機瞥了她們一眼,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上來了一名售票員。隻見她手中拿著一個票架子,另一隻手拿著一支筆,衝著車上的人嚷道:“買票了,買票了。”我父母沒錢,也不買票,也不說話。

沒想到那售票員竟然連問都不問他們一下。就這樣,那輛車便拉著他們在襄樊市區跑了起來。但是,那車到了終點我父母仍然不知道下來。

他們不下來,那車就又把他們拉到了襄樊。回到襄樊,他們仍然不知道下來,就又拉到了終點。如此反複跑了三趟。直到第三趟天已經中午了,那司機才因為要吃飯而催他們下了車。下車後,我父母以為那裏一定離新野很近,就想找人打聽。

他們轉了幾個地方,來到一個水渠邊,正看見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在水渠邊挑水呢。我父母就走上前去向他打聽怎樣去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