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領悟,轉而破涕為笑。
田詩詩與青兒相互寫字傳話,也沒聽葉鴻說了些什麼,轉眼就聽到一眾繡女行禮告退,青兒也隻得跟著輔繡弟子們一起離開,兩人約好再見的時間,匆匆告別。
這樣一來,繡亭裏隻剩下葉鴻與田詩詩兩人,門外還有二個年輕的男性護衛把守,應該是葉鴻的手下,這樣神神秘秘的,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跟田詩詩私下聊聊。
“葉統領有話不防直說。”田詩詩見他屏退左右,便成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大白天的,難免被有心人看了去,為了避免惹人閑話招致不必要的麻煩,隻求速戰速決。
“田姑娘直性情,葉某也不做這些虛禮了。”葉鴻踱著小方步,自顧自地拿起一盞茶喝起來,卻是一副根本不著急的模樣。
良久,他才娓娓道來,“掌門吩咐在下到永夜林中查找田姑娘家人的線索,這麼幾日,總算有些眉目了。”
“哦,可是找到了我的家人?”田詩詩心中奇怪,未加思索便脫口而出。
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在這裏不可能有什麼親朋,這麼一問,隻是好奇而已,可在葉鴻看來,卻好似她真的關心家裏人一般。
葉鴻細細觀察田詩詩的表情,看她似乎真的著急,當下便肯定了一些心中的猜測。但是,在將這些事情彙報給葉輕眉之前,他仍要再試探一番,確保自己的判斷沒有失誤。
“人,倒是沒有尋著,卻得了些線索。”
田詩詩不明白,睜著大眼望向他,等他接著把話說全。
“前些日子,從外番來了一隊專營布匹的家族商隊,正是姓田的人家,也許是想趁著百花城繡染大會的當口,運些外番的貨進來。過了天瀾城後,算著日子有些緊,便抄了小道,不料,在那邊境之界走叉了路,誤入永夜林中。可惜啊,這一進林子,便再也沒能走出來。”
田詩詩聽著當即陷入沉思中。
那日,葉輕眉跟她說有一田姓商隊誤入永夜林,她還當葉掌門隻是信口胡謅,並未往心裏去,可眼下似乎真的有一隊田姓商人入了林子並且出了意外,難道這隻是巧合?又或者,她是魂穿到那隊商人中一位與自己年紀相訪的女孩身上。可這個想法立馬被她否決了,她有仔細照過鏡子,自己除了衣飾有所變化,其它的完全是原裝進口,連帶自己身上一些細小特征都沒有變化,而自己也的的確確是被人推進黑洞後穿越過來的,魂穿的可能性不大。
那麼,葉鴻說的話又該怎麼解釋呢?
“田姑娘……田姑娘……”看她想得入迷,葉鴻連喚了她幾聲。
田詩詩忙回過神來,又問,“葉統領可還有別的什麼線索沒有。”
葉鴻低低一歎,搖了搖頭道,“永夜林不比別的地方,想要細細查探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我調動了一隊精英護衛,也隻敢在林子周邊以及外圍地帶摸索,問了好些百姓,又辨別了一些商隊遺留在林子裏的印記,這才得了些許信息。這不,還沒來得及回稟掌門,就先過來知會田姑娘你了。”
明明是試探,卻好似特地賣了她一個人情,田詩詩心裏跟明鏡似的,卻又不能點破,還得虛禮以待。
“為了幫詩詩找尋家人,葉統領辛苦了。”說著便對他深深一福。
葉鴻連忙擺手,“田姑娘何需如此大禮,葉某也是奉命行事。若姑娘真想謝,便謝謝我們掌門吧。”
“葉掌門自然是要謝的,可葉統領也是功不可沒,詩詩不能失了禮數。”
葉鴻看她表情自然,之前種種舉動似乎也是真情流露,沉在心裏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田姑娘也是個心思剔透的人,有些話,葉某不知當不當講。”
“葉統領但說無防。”田詩詩正想聽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葉鴻清了清嗓子,“繡坊裏近日人員多又雜,姑娘們的心思善變,大小磨擦總是難免。如若田姑娘真如葉某所知那般,是個外番人,隻怕……”
田詩詩淒淒然一笑,阻止了葉鴻繼續往下說。
原來折騰了這麼半天,自己仍脫不了被人懷疑的細作身份,先前那麼步步驚心又是何必,一切皆是枉然。
若不是這幾日的遭遇著實詭異,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擺弄著她的人生,她也不會這麼謹小慎微,如今看來,這種種之間似乎有著不一般的聯係,自己定要揭了這個謎,說不定還能回去。
“樹欲靜而風不止,葉統領的話詩詩明白,詩詩隻求安穩,也不想給繡坊招惹麻煩,隻是有些事情,不是詩詩可以控製的。”後麵這半句,自然是指今日如煙等人的無故挑釁。
“掌門是個明白人,孰是孰非,她自有定奪,今日之事,田姑娘也不必太過在意,安心在坊裏住下。”葉鴻微微抱拳,正有離去之意。
目送葉鴻離開,田詩詩心中漸漸冰涼,看來自己要在這個世界安定下來,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也不是沒有收獲,自少從今日起,她田詩詩就是個商戶之女,也算是有個正當的來路了。再說了,她這副不同於這個世界的歐化麵孔,除了說是外番人,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個更好的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