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看熱鬧的人就竊竊私語了,“哎了,還別說,這田小滿說得還真有理兒,前幾天可怎麼沒見出她是個明理兒的。”
“誰說不是呢?劉大成和田小滿成親那天,這婆媳兩人還動手打架了呢!成親是大喜事,你說說誰家會發生這樣的醜事?”
“這也不能怪田小滿。我當時也在現場,那劉婆子端著田小滿奉的茶就問田小滿要嫁妝。哎呀,你說劉婆子明知道田小滿是劉大成買來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家田小滿能願意嗎?”
“總歸劉婆子是長輩,田小滿再有意見也不能跟婆子對罵。”
“哎,那在現場看到的那位,劉婆子喝那茶了沒有?”
“喝了喝了,可能吵架吵得嘴巴幹了,茶拿到手上,劉婆子也就喝了進去。”
“我說你們別打岔,我隻關心那天誰先動的手?我聽說那天這二人都不是吃素的。”
“一齊動的手,分不出個先後,我親眼看到了。劉婆子這人脾性什麼樣,咱們都知道。田小滿跟她打得不分上下,可見田小滿也是個不講理的。倒是現在看來,這田小滿還是蠻講道理的嘛。”
“誰人生下來就不會長,人也是會變的。”
“劉婆子也真是的,劉大成前些年給人當鏢師,掙下的錢不都她手上了,現在……見人家沒了來錢的路子,還拖回來了個傻的兒子,就這麼不待見他了,好歹劉大成也是她的兒子。”
劉婆子便宜沒占到,反倒讓人把陳芝麻爛穀子翻出來說道,內心也是惱怒不已。她想起那人使自己來的時候,說田小滿是個扶不起牆的,可眼下田小滿說起話來井井有條,竟然讓她沒辦法反駁。不過劉婆子慣會使不要禮數的招數,她把毛丫往前一推,說:“好你個田小滿,牙尖嘴利得可以,娘可以不認,可這麼大的孩子問叔叔討點吃的有什麼錯,要知道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田小滿把栓子從她身後拉了出來,“看我們家栓子,他比毛丫隻大不小吧,居然還沒毛丫個頭高,這說起來也是我們窮,吃個肉餅子竟然跟過年似的,最可憐的,栓子就是這樣了也沒人帶著去跟人家要點吃的來補貼身體。”
田小滿看見毛丫站在劉婆子身邊,小小的身體也在微微發抖,突然想到這麼大的孩子隻可能是被大人指使來的,心裏也暗自歎氣,接著說道:“話又說回來,孩子要點吃的也沒什麼打緊的,我這嬸子也不能摳了去。栓子你拿張杌子給毛丫坐,你倆隻管去吃個飽。”
劉婆子被田小滿這番嘲諷的話氣得個倒仰絆,偏她又拿不出話來反駁,見毛丫已經拿起一個餅子吃了兩口,上前一步將她扯了起來,“我們回家,沒得在這裏聽這些空話!”
毛丫本來餅子在手裏拿得好好的,被劉婆子猛然喝斥,手一抖,餅子也掉到了地上。劉婆子那個氣喲,一巴掌招呼到毛丫的頭上。毛丫已經沒吃的正懊惱著,又挨了打,忍不住哭了起來。
眾人見劉婆子帶著毛丫走了,接下來也沒什麼熱鬧可看了,就三三兩兩地散去了。
劉大成深深地看了田小滿一眼,進了主屋。他從牙婆子那裏買回田小滿帶回家後,也領著田小滿去見過劉婆子。當時劉婆子就嫌棄上田小滿了,田小滿可是什麼都沒管,跟劉婆子大吵了一頓。劉大成知道劉婆子不占理,可田小滿那個胡攪蠻纏的勁兒也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度。
看今天這番爭吵的架勢,劉大成發現田小滿倒是有理有據,跟之前是全然不同。
田小滿正在那裏琢磨劉大成這一眼是什麼意思,轉頭就看見栓子站在毛丫掉的那塊餅跟前,還伸出手想把那餅拿起來,這地上恁多的土,肉餅子都成了土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