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滿去街上的酒樓推銷自家糧鋪出售的糧食,得到的拒絕回答各不一樣。有的委婉道:“我家酒樓有固定進貨渠道,恕不接受別地兒的東西。”田小滿趕緊奉上帶去的樣品,“我鋪子裏頭是上好的新糧,價格從優。”那人卻看也不看,擺手回道:“說了不用別處的,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有的連話都不回,指指牆上某處。田小滿定晴一看,牆上貼著一則通知:“謝絕推銷。”那紙張已經泛黃,看來貼的時間已久。
還有的一見她拿著大袋小袋便直接道:“吃飯您請進,推銷就回家歇著吧。”田小滿覺得有趣,便追問道:“為何讓我回家歇著?”是啊,為什麼不是“請去別家”?那人擺出諱莫如深如悶嘴葫蘆的樣子不再吭聲。
這裏頭大有蹊蹺啊。誰都知道開酒樓要進糧食,古代人也照樣要算賬,知道花費低了也就是成本下去了盈利自然會增加,可人們為什麼連自己的糧食看都不看?價格也是問都不問呢?
還是說看了也白看問了也白問?
看來那供貨的很厲害哦,牢牢地把持著酒樓的進貨通道。田小滿知道從這些酒樓裏問不出來名堂,便去了香源飯館,把情況問了齊源生。
齊源生一聽,忙看了四周,見無人注意她,將她讓進安靜無人的裏間,“你也別去酒樓推銷了,你那裏的糧食我這邊可以進一點,但進得多不了。實話跟你說吧,飯館並酒樓都得從繁榮商行進糧。這個以前我跟你說過,你還有印象吧?”
“哦?!”田小滿想起來,她的確是從齊源生那裏聽說過這家商行的名字。不僅如此,她在旁邊的盛倉糧鋪裏賣玉米麵的時候,也聽掌櫃丁遠盛提過繁榮商行,不過丁遠盛說得含含糊,隱諱些,想來也是繁榮商行勢力壓人的緣故吧。
田小滿也見過這家商行的門臉,就開在鎮子中心的寶塔附近,看著高大氣派極為有氣勢,卻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變成了它的同行。“若你進了別家的又如何呢?”
齊源生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搓著手道:“有人會來找麻煩,比如突然會增加這些情況,如吃白食不付賬、來店裏打架損壞桌椅嚇著客人等等。”
“這些找麻煩的,扭到衙門有人管嗎?”
齊源生苦笑一下道:“正是因為沒人管,反而那些麻煩會比之前來得還要多,所以才有了這樣的局麵。”
田小滿在前世不過是個象牙塔裏的大學生,同學和睦友愛,老師諄諄教導,舅舅舅媽悉心撫養她長大,她哪裏經曆過社會陰暗的一麵。不過與大良朝女子相比,她倒也勝過一籌。那是因為她雖沒親身經曆過,但從、電影、電視劇裏對此多有了解,文學藝術畢竟是來源於生活的。
聽了齊源生這些話,田小滿便知道這個繁榮商行背景不一般,黑白兩道皆通。她前頭倒是從薛小妹那裏得知繁榮商行的掌櫃叫秦豐,也在街上見過他寬麵大耳的樣子。原來他竟然是這樣的人物,難怪他走路的架勢如螃蟹般橫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