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怎麼會不知道劉富成十有八九去賭錢了?!可她重男輕女的思想非常嚴重,劉大成跟她脫離了關係,她家的香火隻有靠劉富成延續,她當然不想當著劉嬌杏的麵說劉富成的任何不是。
想到這裏,她鼓起眼睛罵劉嬌杏道:“你這個死妮子,你哥自有你的主張,你這個嫁出去的閨女操什麼心?”
劉嬌杏以前在劉婆子這裏受慣了氣,但嫁去馬婆子家之後,受到來自馬老三到馬家兄弟幾個的尊重。對,她已經是嫁出去的閨女了,娘家這檔子爛事不讓她管她何樂而不為呢?她的手本來還扶著劉婆子的,此時手一鬆,道:“娘說得對,我得趕緊回家,省得倒被人說閑話。”
說著劉嬌杏就走出屋門去往後院了。劉婆子看著她的背影,發愣了起來,這死丫頭真是越發嬌縱了,還知道跟娘家人翻臉!
劉大嫂從屋子裏走出來,斜了一眼劉婆子道:“嬌杏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看起來日子在馬家過得不錯啊!她也真是的,走那麼急做甚麼,生怕沾染上劉家的窮氣不是?”
劉婆子心裏也不痛快,嬌杏連個銀子也不知道接濟娘家,真是賠錢貨!她白了劉大嫂一眼,道:“你知富成去賭錢,也不知道管住他。要你這樣的媳婦子有什麼用?”
劉大嫂也冷著臉應道:“有本事你管啊!你個當娘的都管了不,我算甚麼?”
劉婆子心亂如麻,她擺擺手一屁股坐回到炕上。今兒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兩個人,拿出契書,說劉富成把家裏的八畝地典給他們了。她剛開始自是不信,說從哪裏來了坑蒙拐騙之輩,要揪住他們去見裏正。
那二人滿臉橫肉,不耐煩地推了劉婆子一把,“我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光棍一條,沒爹沒娘的,你隻管去說。倒是劉富成,嘿嘿,”他們冷笑著,拿眼睛在院子裏來回逡巡。“就不知他被抓到衙門會怎麼樣?”
劉婆子心裏頭咯噔了一下。
幾個月前過年時,何裏正就召集大家在工坊的壩子前訓話了,說上頭抓賭銀子,如有犯事兒定當抓到衙門從重處罰。
當時她還在想,孫子沒保住,這是件大不幸的事情。但從那之後劉富成很少去錢八家裏頭了,想必是知錯就改了。不過,她還是跟劉大嫂嘀咕了一番,想著劉大嫂再跟兒子吹吹枕頭風。卻沒想到劉富成仍然惡習不改!
因此這才有了前頭那二人一走,她一屁股坐在院子中間捶地號啕大哭的一幕。實在是心裏頭跟刀絞般的痛啊!一痛這地是她那早早去了的死鬼留下的,他們全家都指著那地過日子,如今地沒了,她該怎麼辦?!
二痛是這種事情還不好說出去,地沒了,兒子再被抓進衙門裏頭,這個家可就沒了繼承煙火的人,她以後有啥麵目去見祖宗!
劉婆子越想越是氣,全身都像快要爆炸了似的。“咕咚”一聲,她倒在地上,腿一蹬又翻了幾下白眼,竟是暈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