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娘的眉毛挑了起來,“你是說米白縣沒地方官兒了?”
“以前的地方官都牽涉到這個案子裏,現在是安平州的副使在那裏主事兒。我前些時日去過縣衙,見過紀副使幾次。他不愧是州裏下來的人,做事有謀略,擅決斷,我等望塵莫及啊。”
宛娘是內宅婦人,來往的都是鎮子裏的婦人,她這還是第一次聽說米白縣發生的事情。便又問起那糧倉騙朝廷補貼四千兩銀子一案的事由,謝宅善從謝宅良那裏得了內情,便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宛娘。
宛娘凝眉琢磨了一會兒,又問道:“那昌運糧倉敗露是緣於將義倉改為官倉,若非如此,也不能叫朝廷發現。這義倉為什麼要改成官倉?”
謝宅善道:“義倉是民間的自發行為,裏頭的糧食都是民間的。人家要儲多少糧,往外放多少糧,全憑著管糧倉人的決定。官倉就不一樣了,朝廷統攬大局,協調調度,令行禁止,發揮的作用就不是義倉能比得了的。”末了他又壓低聲音道,“我聽宅良說朝廷把義倉改成官倉,可能要往邊境上運糧。”
“邊境上的百姓都自給自足,怎麼會往那裏運糧?”宛娘自言自語道,她正想叫下人把金哥兒帶過來,又突然被自己想出來的答案嚇到,“難倒是那裏有不種地的人?莫非囤有士兵?”她掩住了口。
謝宅善點頭,盡管他們坐在室內說話,跟前也無外人,但他仍然很謹慎,小聲道:“正是。我聽說雍王駐紮在安平州,目的正是在謀劃這些。”
“聖上英明,雍王神武,這倒是讓人安心了。”邊境這個話題離他們清遠鎮尚遠,宛娘把思緒又拉回跟前,“若是那糧倉案子斷了,紀副使會留在米白縣嗎?”
謝宅善做了個不知的表情。不過他二人都已心知肚明地達成了默契,或許這就是謝宅善的機會。現在紀副使行使著米白縣知縣的職責,他是從上頭來的,與本地無那些藕斷絲連的關係,審理案件最為合適。如此一樁大案審理清楚,紀副使理應受到獎勵。像安平州的知州郭秉義是文職外官從五品,而紀副使是郭知州的副職,正六品。而知縣是正七品。難不成紀副使受了獎勵反而品級降低了?!
“所以,堂兄提醒我謹慎是很有道理的。”謝宅善伸手端茶,卻發現茶盞是空的。他拿起給宛娘示意,卻發現宛娘臉上小有興奮,“我才見過田小滿,她跟我說運糧賺了筆銀子,想在咱們鎮子上建個義倉,我才跟她說過想入些糧食呢。我原想著也隨她行善舉,可如今一看,這對老爺是不是很有利?”
“建義倉?如今縣上的昌運糧倉由義倉都改成官倉。再者,這個騙補貼案子也把義倉的名聲搞壞了,咱們此時建義倉這個合適不?”謝宅善把茶盞放回案頭,陷入了沉思。
宛娘臉上興奮的神情也消失了,畢竟他們此時要更加謹慎些才是。“那雍王是個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