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田家宅院這段時間似籠上一層陰影,後罩房果樹的花兒也沒人看了。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丁點兒聲響,惹得田全旺和高氏不快。
田全旺也繃起了臉不快,沒了的雖是一個買來的丫頭,值不了什麼大事兒,可畢竟見血見傷不吉利。再者,那丫頭屋子裏那些個針紮小人兒,上頭的生辰八字分明是自己的,被那一根根明晃晃的針紮著,他也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受了損。
高氏引著田全旺去了不遠的那處布店,她將針紮小人兒的布頭拿給夥計看。那夥計認出來這布正是自家賣出來的,還把買布丫頭的樣子描述了一遍。田全旺一聽就知是夏雨來買的布,這更加坐實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夏雨要謀害他!
田全旺也琢磨過,他們田家從來不虧待下人。更何況花銀子買了夏雨這個丫頭,有吃有穿的,總好過她賣往別處,她為什麼還要做出這樣的舉動?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跟夏雨這個丫頭從來就沒有過節,她幹嘛非要置自己於死地呢?
這些問題田全旺很想知道答案,他也知道隻有夏雨本人才知道答案。可夏雨已經不能複生了……要是夏雨沒死就好了……要是高氏下手輕一點就好了……
田小滿知大家心裏都不痛快,她也知趣地躲在後院,整日裏跟瑾兒玩耍逗樂。瑾兒已經快五個月了,越長越可愛!眼睛黑亮亮,眼睫毛卷翹翹,小鼻子和小嘴巴粉嫩嫩,小胳膊小腿兒跟耦節似的圓滾滾。每天晚上,拴子都要跟瑾兒玩上一會兒才去複習功課。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高氏終是耐不住了——沒把玉娘搞倒,自己憑白損失了一員大將!她這些時日夜裏總是做夢,夢中夏雨的眼睛在往下滴血,嚇得高氏花了不少銀子燒給夏雨,以求內心的安寧。可以說這一次她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高氏總覺得她這次馬失前蹄,邪門得很!那針紮小人兒是如何從偏院,神不知鬼不覺地轉到夏雨屋子裏?她雖信那些怪力亂神,可也知這的確是人力所為。
想到這裏,高氏便打算在下一步行動中要減少閑雜人物的在場。都是些成事不足亂事有餘的家夥!
田全旺這些天早出晚歸不在家,高氏便著人叫王二來正廳,她屏退了丫頭婆子,把一撂銀錠子擱到桌子上往前推,“若是你能幫我成事兒,這些都是你的。”
王二翻起那下三白眼瞅著銀子,兩眼忍不住發光。以前高氏往外頭放印子錢,她一個婦道人家,雖是大良朝比較開化,但也不能滿世界跑著找需錢之人,都是王二介紹過來的。而高氏這次挨了官衙的板子,其實也跟王二逃不脫幹係,那討債的地痞流氓就是王二找的。
那些人催個債就能失手讓人致死,可見下手有多狠。若是他們真心想要某個人的命,那不是就更爽利嗎?
這就是高氏又把主意打到王二頭上的原因。王二聽了高氏的計劃之後,又把他那三角眼翻起來,不情不願地道:“大娘前些日子還罵王二來著,說我等辦事不利,讓大娘遭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