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田全旺詳細一講,田小滿才知高氏的確是被田全旺送回其娘家了。
原來田全旺小時候家貧,勉強會計數和識些字。他年少時就出來在店鋪做苦力,因為頭腦靈活和手腳利索,被高氏父親相中,挖到高家鋪子學記賬。到後來,他成為高氏父親的得力助手,掌管著高家外頭鋪子的賬務。
高氏父親欣賞田全旺,提出要把女兒嫁給他。可以說高氏父親對田全旺有重生之恩情,他雖聽聞高氏有大小姐脾氣,不過沒當一回事兒。誰家女兒不嬌氣呢?以後為人妻為人母後自會消磨掉這種嬌氣,田全旺如是想。
在這種情況下,田全旺娶了高氏,然後自立門戶,開始學著做生意。高氏人長得一般,脾氣的確如傳聞那般有些大,可田全旺始終愛護她尊重她,可以說高氏在田家處在說了算的地位。
家庭生活中雙方如同蹺蹺板兩端,一方壓得很,另一方就翹得高。高低各不相同,隻要雙方當事人自得其樂就成。可問題是高氏與田全旺成親時間很長了,仍然未誕有一子半女。
田全旺為了延續香火必須要娶妾室,而高氏出於麵子上賢良的名聲,在這件事情上也很主動。於是玉娘進了門。這個蹺蹺板的平衡就被打破,便有了後頭種種事情。
現在提攜過田全旺的嶽家親自上門,向他苦苦哀求。說實話田全旺心裏也不好受。眼看著人一時送不回去,田全旺就與高氏先簽了和離文書,把高氏送到郊區偏僻的小宅子裏,那裏隻留了一個做飯的仆婦。
高氏這次挨了三十大板。高氏娘家給衙役送銀子,他們看著知縣的臉色沒敢收。隻好可著勁兒地打,直將高氏打得皮開肉綻,渾身上下都是傷。
高氏娘家人去見高氏,見那裏冷冷清清,知田全旺這回是下了狠心,卻也不敢埋怨。隻能送過去草藥和煎藥之人,不管怎麼說,先把高氏的命養著再說。
高氏從小嬌生慣養,被家裏人養得性子刁蠻,哪裏受得了這般苦!她倒是想求田全旺來著,可田全旺壓根就沒來過這裏。隻好躺在炕上對娘家人哭訴。
高氏父親聽了一回二回,覺得自家女兒太作,到後來也跟著心生怨意,正想找時間與田全旺說道一番。忽一日,他聽說田全旺妾生的女兒得了宮中貴人的青眼,已升官加爵,立馬套車將躺著養病的女兒接回家中。還提著厚禮再次上門請罪,說有養女不教之過錯,萬死不辭雲雲。
高氏一家態度的轉變,倒是令田小滿感慨不已。她也有想過,像高氏娘家也許是聽說了什麼,才會變得如此恭敬和謙和。這說明很多人吃這一套,自己若是把身份亮出來,不說那等拉虎皮做大旗,恐怕是想做些什麼事情會容易吧。不過,她還是覺得低調為好。
田小滿在家裏住了一些日子。田全旺本就是踏實肯幹之人,人又聽聞他女兒之事,處處給予方便,田家的生意漸有起色。現在雖未至以前旺盛時期,但也差不了多少,田全旺忙前忙後氣色卻是很好。
而玉娘倒是年前生了場病。病好之後,敬佛之心也淡了,閑暇時間便學著看看賬簿做做針線,臉上愁苦之氣消散了十之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