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滿隻好找出劉大成的衣服，拴子這兩年又長高了很多，可他畢竟還未成年撐不起來，看著空蕩蕩。
劉大成從外麵端進一隻炭火正旺的爐子，田小滿在邊上給拴子烘衣服，問劉大成：“我看還有人跟拴子一起來，他們是不是住邊上的偏房了？裏頭有沒有火？”
劉大成應道：“我剛把他們安頓那兩間偏房，裏頭有爐子也有柴草和炭，他們說自己會燒爐子。俞葉和李婆婆都起來了，我讓他們燒一大鍋薑湯，再熱些餅子，有餓了的可以墊肚子。”
田小滿剛才從窗子上已經看到，拴子和他的那些隨從身上著的是普通衣服，也就放了心。
一家人圍爐說話，火光將他們每個人的臉印得紅彤彤的。
“你上回信中說，你與那些官員去去看水利工程。情況怎麼樣？”田小滿手中衣服被慢慢烘熱。
“這兩次去的都是同一處洪澇之地。那地方有水時易澇得攜沙衝沒良田，沒水時又旱到莊稼幹枯。那裏旱澇不均，治水不易，父王派來的能工巧匠一時也無好法子，隻能築堤將洪水囿住……那裏寒期長，氣溫暖和的時候不多，又遇著澇期，實在是百姓苦。”拴子的臉上呈現出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憂心。
劉大成便問起那邊地形地勢。田小滿在一旁聽著也陷入沉思，她大學讀的是農學，水利設施能讓農業擺脫靠天吃飯。是以她對水利設施灌溉也有所了解。雖不精通，但知其原理，在這個機械化程度不高的古代，水利設施的興修更多要依靠地勢和巧思。比如都江堰，憑借“分水魚嘴”，將岷江分為內外水。外水泄洪排沙，內水灌溉滋養農田……
劉大成與拴子閑聊時，田小滿就在苦苦回憶她在都江堰參觀時見過的工程圖，飛沙堰、魚嘴、寶瓶口，河流按比例分，彎道是環形讓清水流向凹岸，而濁水向凸岸……
這些會不會給拴子他們帶來靈感？田小滿停止思索問道：“這次你可以在家裏住幾天？”
拴子麵露慚色，“我是在回京城的路上繞道過來的。明天便要上路，實在是想念家裏……”
田小滿抬手製止拴子往下說，“你為天下百姓勞苦奔波，能回來看看實在不易。爹娘豈是那等隻重小利小義之人！你先小憩片刻，娘想起曾在古籍上看過治水的法子，且與你畫下來。有些細節之處，我還得與你爹說道說道。”
拴子喜道：“娘親還知水利啊！我跟父王和母上都說過，俺爹娘最是聰慧靈巧！”
田小滿：“……”
皇子在聖上和皇後跟前這樣說真的好嗎？
瑾兒本來是被劉大成抱在懷裏聽他們說話的，她年紀小，聽的又是水利這些複雜的話題，早就闔著眼睛入睡了。劉大成正要把瑾兒放在床的裏邊，這又看見瑞哥和瑋哥睡著安靜如小豬，忙把拴子收過來指給他看。
呃，拴子喜當哥，還是雙胞胎的哥。他喜是喜，可又有羨慕嫉妒。不過想起田小滿說過的那句“爹娘豈是那等隻重小利小義之人”，又慚愧起來。娘說得對，他既是皇室的子弟，便當擔起這份兒責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