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田小滿一直在琢磨。她這次回到清遠鎮來,發現有些東西跟以前不同。以前她家是一窮二白,經營小買賣不招人注意,她平時又樂善好施,也沒人打她的主意。
而現在田小滿隱隱有些擔心,總覺得好像有誰在針對自己作亂使壞。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是圖財還是圖什麼別的?
眼下趙金貴被關進大牢,他卻向胡時進發出求救信號。胡時進會去向誰尋求幫助?是要找人來劫牢嗎?田小滿覺得自己這個腦洞開得太大,劫牢在大良朝是死罪不說,像趙金貴這樣的人也犯不著讓人頂著死罪來劫牢。再說,她也沒聽說鎮上有這樣的先例。
那麼,趙金貴求助的對象,就是有能說動何鄉老或是能壓製何鄉老的人。與何鄉老關係親近的人才能說動他,目前田小滿沒聽梅娘說過有這樣的人。答案隻剩一個,那就是比何鄉老官大的人,才能以權壓人,從而改變何鄉老作出的決定。
何鄉老的官級在大良朝恭添末位,比他職級大的多了去。趙金貴背後的靠山到底是誰?這便成了田小滿重點關注的事情。
她叫過餘婆婆,低聲告訴了她一些事情。餘婆婆應了之後,轉到附近一間柴草棚後,將身上最外麵那層藍布大褂脫掉,放到隨身包袱裏。此時她身上是裏麵那套褐色麻布褂,她又從包袱裏拿出藍布巾子包住頭部。
從柴草棚後轉出來時,餘婆婆就盯住了胡時進。她本來就生得麵目平常,上了年紀腰背佝僂就更讓人記不住樣子,所以她換了一套衣服,在旁人的眼裏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其實餘婆婆用不著這樣換衣又包頭,胡時進這人不經事兒,平時性格就大大咧咧。在大堂上他隻顧看趙金貴和何鄉老,根本就沒注意到旁邊作證的餘婆婆。更何況他現在內心焦灼,兩眼茫然地往市場上走,壓根兒沒想到還有人跟蹤自己。
胡時進到了牛馬市場,向蹲在一頭牛跟前的黑臉老漢打聽如何去米白縣。那老漢瞅他幾眼,問道:“你包車還是搭車?”
胡時進捏捏衣角的碎銀子,小聲應道:“隻能搭車了,不過我想盡快趕到那裏,有急事兒等著要辦。”
那黑臉老漢朝他翻翻眼睛,“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沒銀子還想快!”
胡時進被噎得心口一堵,他本想轉頭就走,想起趙金貴看他的哀求眼神,又低聲下氣道:“還請叔伯指點一二。”
黑臉老漢得了奉承,眯起眼睛道:“滿記糧鋪知道不?隔幾天就拉糧去米白縣,搭運糧的車方便,說好了還能省下路費。”
胡時進眼睛亮了亮,又黯淡下來,這個滿記糧鋪不就是田小滿開的鋪子嗎?他為了趙金貴去米白縣,滿記糧鋪的人朝他吐的口水都能淹死他。
隨後胡時進又在市場附近轉了轉,也找到了去米白縣的車夫。他想搭車去,車夫說至少要湊夠四個人才走,而目前隻有他一個人來詢問。至於包車,胡時進一聽價格就閉上了嘴巴,他哪裏有這四五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