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時進還在巴拉巴拉囉嗦,上麵的話翻來覆去不知要說第幾遍。馬長河知再也從他嘴巴裏套不出來新鮮東西,果斷棄之,“我出去一下。”
胡時進發現聽眾消失時,他已經喝到身體不是自己的了,倒頭就趴在桌上睡著了。幸好小飯館的主人沒住處,見拉不動這貨,就由著他了。也幸好馬長河走之前就把賬結了,否則胡時進還沒辦法脫身。
不過,從那之後胡時進在米白縣就沒找著馬長河。他沒路費回去,不得已在市場上打了七天工打回到清遠鎮,這便是後話了。
這邊馬長河腳底抹油溜了,他去找田小滿報告一番。田小滿綜合各方麵得到的消息,有了以下結論。一是白合良主動結識趙金貴。二是趙金貴有心炫耀他與白合良的關係,被白合良製止。三是白合良說過要與趙金貴撐腰。
至於白合良為什麼要這樣做?田小滿暫且不知。第二天一大早,馬長河他們一行售糧的就回了清遠鎮,把個胡時進扔到了米白縣。
田小滿倒不急著回去,她隔了這麼長時間才回娘家。回來一次不易,她打算在這裏多住幾天。另外對於這個白合良白縣丞,她總覺得他的行為透著詭異,想多看看情況再說。
既是留下的目的之一與白縣丞有關,田小滿少不了想認認這個人。餘婆婆早將白縣丞的生活規律摸了清楚,她帶著田小滿掐著點兒守在他回住處必經的路上。
這天白合良從縣衙往回走,他沒像往日那樣往街上左右閑看,而是皺著眉頭眼睛徑自瞅著腳下的道兒。他家本在淮河岸邊,他爹是個在總商手下討生活的小鹽商。大良朝實行鹽業專賣,鹽商取得鹽引後,能從賣鹽這一行當之中獲得高額利潤。不過這也是總商和大鹽商才能賺得錙滿缽溢。
像白父這樣的小鹽商,要從總商那裏得到鹽引,利潤又被盤剝了一層。不僅如此,有利潤的地方傾軋就相當激烈。白父就在一次鹽商洗盤中被排擠出局,寄存在總商那裏的銀子沒能拿回來。家裏經濟收入呈直線性下滑,差點淪入赤貧。
白父一命嗚呼。白合良從中得到經驗教訓,那就是要入仕做官。宗親裏有以前從白父那裏借過銀子的,湊夠手還予其子。白合良又得了總商返還的部分銀錢,合計起來捐了官。本朝是可以捐官的,景晟帝要恢複國力,整治河道,鞏固邊疆……無不需要真金白銀。拿出來一些不重要的官職讓人捐銀所得,這也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之事。
可銀子交上去了,官位遲遲不來。白合良也聽說候官的隊伍從家門口往淮河渡口能排幾個來回,若是不動些心思的話,誰知猴年馬月能排上。他少不了要找關係鑽營,這不七拐八轉地入了郭知州的眼。人家與你非親非故,既是提攜了你,你的身上便烙上他一這係的印跡,目的就是為他做事。
白合良從小生活在商人家庭,又見慣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人人皆為利來又為利往。他一到米白縣當縣丞,第一件事情就是往清遠鎮去了解情況,繼而認識了趙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