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婆婆上前一步,小聲道:“還真被夫人猜到了。中間隔著角門翻不過去,老身若是能行到跟前,必能聽到他們說話的內容。”
田小滿凝眉想了一會兒,官驛是由縣衙管著的。如果謝宅善能行個方便,這個問題便就不存在了。“這個不急,我自有辦法,到時候會跟你說。”
餘婆婆應了退出。田小滿又坐在燭光下想了好一會兒事情。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很快又會上到大堂。這一次她必會針鋒相對,讓白合良知道什麼叫打落牙齒和血吞。也隻有這樣,才能把對手逼上絕路。想絕處逢生?那得拿有用的東西出來!
果不其然。第二天日上三竿時,縣衙就著差役過來叫田小滿去上堂。田宅好些天的平靜被打破,玉娘和月娘無不擔心,田小滿回以她們的是溫柔而堅定的笑,囑她們把孩子們看好,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差役是謝宅善派來的,態度還挺和氣,見婦人們拉著田小滿不放,在旁邊提醒道:“誤了時辰會受罰的,畢竟有從京城來的長官。”
就這樣田小滿隨著他們來到堂下。往上一看,上頭坐著的謝宅善自不必說,那郭秉義她也認得,以前她住到安平州雍王府時,見過這個州官兒。正中間那黑臉膛的漢子想必就是傳說中的戶部員外郎包翔發。
理在自己這一邊,但禮還是要行。禮必之後,田小滿站定。包翔發扭頭朝郭秉義看了一眼,他跟郭秉義官職相同,但默認京官比地方官要高。郭秉義跟扭頭接力似的又看向謝宅善。謝宅善可沒人接力,他隻好咳嗽一聲,照著文書開始宣讀田小滿的罪狀。讀完之後,問堂下的人道:“田小滿,你可知罪?”
田小滿道:“在下何罪之有?難不成裝糧袋子與滿記糧鋪的想像,就說那是滿記糧鋪的?我作為滿記糧鋪的掌櫃,可不能背這個鍋!”
謝宅善這下想起白合良,他此時是沒資格坐在案後,隻是在一旁的角落裏縮著。便看向郭秉義道:“州堂大人,此案原係白縣丞所辦。現在被告不認這文中所述,可否請他當場再辦?”
郭秉義幾不可聞地點了頭。於是官差搬了張圓凳放在案邊,白合良坐上去開始發問:“這是你在狡辯!糧食是從昌運糧倉中運出來的,袋子上明明寫著滿記糧鋪,證據在此!你不認也得認!”說完後,白合良偷偷看郭秉義的臉色,見他微微點頭,便鬆了口氣。
田小滿冷笑一聲,看向包翔發道:“大人可否允許我將自家袋子與裝了次糧的進行核對?”
“可行。”包翔發知這份差使落到自己身上時,也沒在意,還隱隱有種大材小用的感覺。戶部侍郎敲打他道:“你都感覺這事兒小到不值一提,可聖上不這麼想,這其中的意思你自去領會。”鑼鼓聽音,聽話聽聲,包翔發後背立刻出汗。
田小滿早就有所準備,此時滿記糧鋪的袋子經由牟世錄和差役,交到了田小滿手中。地上還是那袋混雜了沙礫和石粒糧袋。她蹲下一比對,袋子上印記的大小和位置都是一樣的,但材質不同。她起身道:“各位大人,滿記糧鋪開在清遠鎮,所需袋子均出自於一家裁縫鋪子,從沒有在其它的地方訂過貨。當時我選材質的時候,為了防止袋子在運輸途中裂開,特意加入了瀘溝村特有的麻苧。巧的是這種麻苧顏色跟別的材質一樣,但隻要仔細去看,不難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