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餘婆婆給田小滿標注過郭秉義的住處,故而田小滿很快就摸到了郭秉義住處的窗戶下。窗戶紙透出燭光,裏頭並未傳出說話聲,倒是身邊的草叢裏時不時有蟲子在鳴叫。
田小滿並不著急。她穿的夜行衣將身上包裹得很嚴,就連腳踝也被布料束住,根本不怕蟲子咬。且她今日在堂上將白合良已經被逼得裝病拖延時間,下一場堂審孫東就會咬出白合良,他們將一起完蛋。
就在一個時辰前餘婆婆從鴻燕閣福祥那裏得到消息,那就是白合良經本醫堂大夫診治,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所以白合良無論如何今天晚上會來找郭秉義討辦法。
就在田小滿在夜空中努力尋找星子時,她聽到屋子裏頭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是屋裏人走動去開門,“你怎的來了?”是郭秉義在發問。
“我不來就要等死了。”這句略帶抱怨的聲音,田小滿已經聽出來,白合良終於來找郭秉義了。她把身子湊近窗戶,側耳細聽裏頭的對話聲。
屋子裏郭秉義一聽這話,眉頭皺得更緊,他回身走近桌旁,坐進靠背雕了木紋花的太師椅裏,眼睛看著桌上擺的案卷,隔了半晌才忍著怒氣道:“這要怪誰?事兒辦成這樣!”
白合良咕咚一聲跪下,“大人,這不能怪小的。那田小滿在村子和鎮上威信極高,她行事周全,小的也在找機會,上一回找的人也折在她的手上。”說到這裏,他發覺自己失言——這不更顯得自己無能嗎?忙調轉話題,“現在的法子我也是想了很久,好不容易湊到姓謝的休假才施行,時間倉促難免考慮不周。求大人救小的!”
郭秉義閉閉眼,再睜開時臉上已經換上了冷漠的表情,“現如今我也不是一個人來辦差的。那戶部員外郎,我探過他的口風,他久在人下現有機會立功,送東西看樣子他也不會收。”說罷他長歎了一口氣。
白合良傻眼,他膝行幾步朝郭秉義磕頭,“大人,小的沒辦好事情,但也是受大人的指示才有些舉……”
“胡說!我什麼時候授意過你?你莫要誣陷本官!”郭秉義驟然發怒,胡子氣得一抖一抖的。
白合良眨眨眼,他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聲音裏帶上了哀求,“大人,大人,小的與田小滿無冤無仇,如果會針對她?小的沒有動機的好不好!”
郭秉義臉色和緩下來,“你道我有動機嗎?我也同樣沒有,若不是上頭有這樣的想法,我也不會……這樣吧,依著現今的律令,你也不會丟命,隻要命在,我就有機會把你救出來,同時你的爹娘我也會照拂的。可如果你將我牽扯進去,不僅是連累了我,還將上頭也牽扯進去,這些好處統統都沒了,你也沒好果子吃,明白嗎?”
他說著把臉湊近白合良。在白合良快速眨動的眼裏,郭秉義的臉已經扭曲變形。白合良的大腦嗡嗡作響,話音裏也帶了哭腔,“大人,求你再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