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幽暗逼仄的樓梯間,一道狹長黑影幽幽映上嘎吱作響的階梯木板,在頂樓斑駁的鏽紅色鐵門前停下。
鐵鎖沉悶的碰撞響過,老舊的門被輕輕推開。
這是間狹窄的斜頂閣樓。
一束微光自斜麵的方形小窗照進,晨光裏浮動著細小塵埃顆粒,堪堪照亮昏暗的一室。
立在窗口畫架前的淺灰布裙女子,執筆的手微微一顫。
哪怕衣著簡陋肮髒,那黑發及腰脊背直挺的姿影,依舊可歎一句清麗無雙。
談晚笛妝容精致的臉嫉恨一擰,高跟鞋根落地的聲音愈發響亮,在不大的空間造成回響。
畫架前的人終於轉過頭。
入目的側臉白皙優美,等到整張臉全轉過來,即使見過很多次,談晚笛仍止不住泛起雞皮疙瘩,同時,一股舒暢的濁氣自體內遊走,隻覺得暢快人心。
光線不足的閣樓,女子右半邊臉自鼻梁側開始被猙獰可怖的疤痕覆蓋,如抓趴的蜈蚣蔓延至脖頸,瓜子臉因肌膚的褶皺扭曲變形成詭異的形狀,隻有一雙美麗的大眼,透著哀默恍惚的光。
當年名震帝都的第一名媛,如今成了這幅鬼樣子。
談晚笛不禁勾起嘴角。
沙啞的聲音輕飄飄傳來:“談晚笛,設計圖稿都在這裏,你的承諾是不是也該兌現?”
女人手捧稿紙,一坡一拐地走向她,恨意與希冀在眸底掙紮。
談晚笛環臂以俯視的姿態,高傲的瞥著跟前螻蟻般的赤腳女人。
“辛苦了,”她接過手稿,忍住作嘔的情緒勾起她的下巴,“嘖,談櫻,我真該給這間屋子所有牆麵都按上鏡子,讓你每天都能欣賞到自己完美的臉。”
談櫻攥緊拳頭,竭力克製胸腔的怒意。
一年了,被談晚笛和談升關在這裏,終日不見天日,吃喝拉撒所有的活動空間隻有這狹窄的十五平。她想盡所有辦法試圖與外界聯係,甚至想過死,可是父親的把柄被他們握著,她隻能任憑擺布。
“我爸爸怎麼樣了?”她澀然道。
談晚笛聞言,笑容擴散,露出陰狠的嘴臉。
“結果當然包你滿意。”
說著,一疊報紙被揮到腳邊。
閣樓的門再度被鎖上。
談櫻怔怔垂頭蹲下來,當觸到占據第一版頁的赫大標題,單薄的身子狠狠一晃。
被指控濫用職權、貪汙受賄的華國國會議員談綏畏罪自殺跳樓身亡,談氏企業執行總裁談駒白鋃鐺入獄…
“怎麼是這樣…爸爸、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