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這群覆雪並不是單純的自衛,而是已經瘋掉了。
“如果把他們全部殺掉的話,太浪費時間了。”許行素攥起拳,另一手在衣袖間摸出木片,盡量不驚動麵前的野獸。
“如果消除掉氣息呢?”桑衍低聲問道。
這些野獸算不上危險,但是為了在樹間行走,爪子像是一個個尖銳的小勾子,刺入身體扯下便是一塊血肉,許行素來的匆忙什麼刻印都沒有帶,如果覆雪一擁而上,她不敢保證自己能叫兩人都完完整整的回到學院。
真的打起來,也太浪費時間了。
“不行,他們如今這種狀態,如果麵前敵人突然消失,恐怕會直接衝上去亂抓一氣,到時候……”
許行素捏緊自己手中唯一的攻擊刻印,不等他再多說什麼,麵前的覆雪已經尖叫一聲向他衝來,許行素本能的抬臂一擋,小臂上立刻被勾出兩道深深的血痕,痛的他倒退一步,撞在了桑衍背上。
這一隻險些將自己眼睛撓瞎的覆雪,顯然已經沒有什麼理智可言了,她的攻擊成了某一種訊號,重重打在其他覆雪耳中,於是他們發出了極為嘈雜刺耳的叫聲,一同撲了過來。
“桑衍!”
刺目的光芒叫許行素用小臂擋住眼睛,刻印亮起,一個脆弱的結界在兩人身側形成,被覆雪用力一抓便已經搖搖欲墜,黑霧順著結界攀上,隻是也沒能阻擋住覆雪的攻擊,結界猛然碎裂。
桑衍將為首幾隻踢出安全範圍,黑色霧氣如翻滾的焰浪般在她腳下聚成一團,落足於之上的覆雪尖叫著抬起被腐蝕出骨血的爪子,又不肯放棄的高躍而至,被鋒利的匕首穿胸而過,跌落一旁。
見到這一幕許行素些微的皺起了眉。
所有的人,都隻可能擁有一種諸神,連神明也不例外,能夠生出其他諸神的,除了繁靈,隻有混血或者奇怪實驗中出生的孩子,總之絕非常人。
所以為了掩飾,桑衍總是將黑霧隱藏於焰火之中,讓所有人認為焰火能夠攻擊命魂的同時,擁有實體。
也許是因為體內力量不夠支撐這二者同時活動,也許是因為過多動用會有不好的反應,桑衍動用黑霧的時候,總叫它鋪成薄薄一層作為輔助,會盡力避免如今日這般在腳下形成池水的情況。
這些翻滾著幾乎要凝做水的黑暗,完全可以鋪展出去將這些覆雪逐一吞噬,既然桑衍隻是將其作為防禦,便說明那樣對她來說是過多的動用力量。
力量耗盡之後的結果,也許會如他永遠忘不掉的噩夢一般。
許行素居然在戰鬥中走了神,是桑衍躲避時候撞了他一下才將他喚醒,明知現在不是回憶那些事情的時候,可他卻忍不住想起年幼的桑衍。
桑衍按住他肩膀扯著他轉了個圈,手肘將一隻覆雪擊出,雖然呼吸平穩,但眉間些微的焦躁還是透漏了她的心情。“小心些。”
這時候急不得。
這幾十隻覆雪因為被這香氣所惑的緣故,行為有些混亂,但暫時她還能應付,隻要她不慌,護住許行素還是可以的,如果這邊鬧出更大的動靜將後方的覆雪驚動,到時候別說許行素了,她自己也很難全身而退。
許行素被她拉在一個安全的角落,時間看似充裕,但如果一直僵持在這裏他們肯定會遲到,倒不如拚一把。“桑衍,我們衝過去。”
“怎麼衝?”桑衍沒想到許行素也有衝動的時候,她話問出口得到的不是回答,而是許行素手中被扔至覆雪群中的木片,她立刻明白過來,但已經沒有詢問的時間,隻能扯住許行素的手腕硬衝了出去。
木片落地猛然爆裂,衝擊叫附近的覆雪被甩至空中,落地時候皆是口鼻浸血動彈不得,這一來確實令後麵的覆雪嚇了一跳,但爆炸時候的震動,叫荒林深處的樹冠上也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糟了。”桑衍聽見那聲音,隻能咬著牙跑向前方,果然沿路不斷有覆雪從樹蔭間跳下,尖叫著向二人撲來,又撞入一團黑色火焰之中,被蒙住眼耳,胡亂掙紮攻擊,與毫不知情的同伴打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