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不能叫他真的死了,可是這情況要他處理也是難了些,他示意幾個人向附近散開,獨自站在結界之前。“你們詭術的人可向來沒有什麼信用。”
“現在交易權在我們手中。”彩奴大笑一聲,手一抬從掌心浮出同剛剛一模一樣的圓球。“若籌碼不夠,那就增加幾個,我想到時候,你一定會做出選擇。”
圓球飛射,自秦旭臉側而過,秦旭聽見身後翎羽衛陣型被打破,躲避時候的腳步聲,回過身眼看著圓球飛至一人麵前眉心,心下焦急。
正欲開口,圓球突然受驚般胡亂飄動,他一抬頭,看見蘇猗湖站在樹下,白皙手掌攤開,圓球被吸引徑直落在她掌中。
圓球從中心處躍起一點紅色,似乎要從中掙脫,卻被蘇猗湖五指輕合,化作一聲刺耳的嘯叫,全部消失在她掌心,隻餘下幾縷黑線從指縫跌落。
彩奴顯然沒料到這個人會在這兒,都是驚疑不定的神色,蘇猗湖走到被人扶起的受傷少年身側,在他傷口輕輕一彈,已經纏入手指的黑線驚恐的回籠,聚成一團飛至半空,片刻後消失不見。
“……多謝這位姑娘。”少年冰冷的體溫逐漸回暖,輕聲道謝。
“蘇小姐。”被彩奴那雙琉璃珠似的眼睛盯住,一般人都會覺得寒毛乍豎,可蘇猗湖顯然看慣了如彩奴般古怪的存在,隻是平靜的轉過了身。
“半雲哥哥近來可好?”她左右掃過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客棧,輕歎一聲。“可惜了,丟了這麼個落腳處,不知半雲哥哥是否還有棲身之所?”
“你怎麼敢?!”彩奴一向麵無表情的臉上五官都扭動起來,似有什麼要從軀殼中脫身而出,這時,紅衣青年卻徑直走到蘇猗湖身側。
“半雲哥哥叫的這般親密,叫我好生嫉妒。”慕流央圈住她肩膀似是在證明自己的所有權,見蘇猗湖並未拒絕,笑道。“果然猗湖是更喜歡我些。”
“蘇猗湖!”幾個彩奴口中都發出了尖叫聲,他們早就對擾亂主人思緒的這個女人有些怨氣,如今可終於沒有誰來喝止了。“背叛了主人……”
“這女人背叛了主人!”彩奴臉上油彩融化般滴落,身體古怪的膨脹,這一幕叫翎羽衛和秦旭都十分緊張,連慕流央也眯起了眼睛。
顯然,彩奴的‘軀殼’是實體所以不能通過明日輝,可若軀殼中的填充物單獨出現,說不定這結界就攔不住他了。
“想辦法別讓他們出來,不難對付,但是也怪麻煩的。”蘇猗湖不想直接和這些怪物對上,快速解釋道。“至少這幅軀殼是可以控製的。”
“停下。”慕流央會意,平靜命令,見彩奴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聲音又起。“毀了這幅身體。”
彩奴顯然沒想到慕流央會給出這般命令,因為還有一部分不能和身體分離,都拚命掙紮起來,可是手卻無法控製般用力抬起,向頸部握去。
“主人不會放過你們的……”彩奴還在叫囂,隻是雙手用力之下,連嗓音都變得嘶啞,直到皮肉被捏斷,頭顱滾落,聲音才戛然而止。
為首的那個斷頸處並非是血液,而是一灘蠕動的黑色液體,同後出現的幾個彩奴一起無聲無息滲入地麵,帶著詛咒消失無蹤。
秦旭和翎羽衛是第一次見這種場景,連一向情緒穩定的翎羽衛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最後還是秦旭,強迫自己回神,叫翎羽衛為同伴處理傷口。
“……這就是詭術嗎。”秦旭走到明日輝之前,雖然覺得對方已經死了,卻還是不太敢撤去結界,天上日光正好,可他渾身發冷指尖都在打顫。
秦旭運氣算是不錯,自小到大除了被綁架那回見識過‘靈堂’之外,從來沒有偶遇詭術之人,也沒感受過叫人本能恐懼的‘憎恨’。
如今猛然一見,突然被攝住了。
“這便是詭術。”蘇猗湖聲音極為輕鬆,她示意秦旭將明日輝撤去,走到彩奴消失的地方,足尖輕踏,歎了一聲氣。“可惜了,叫他們逃了。”
她回到慕流央身側,用溫軟的聲音感歎道。“那幾個人對我不敬不是一兩次了,我還想叫他們把命留下來呢,算是半雲蕭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