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1 / 3)

他甚至無法去思考為什麼自己會身在圍欄之中,掌心溢出的力量叫他輕易將另一手的絲繩扯斷,他瞧著陸斬香,越發覺得肚腹空曠。

他想他這心裏,要有個人填滿才行。

“斬香,你往前些。”

陸斬香被叫了名字渾身一顫,沒注意柯容的眼睛正因充血而不自然的泛起紅,他喉嚨模糊,鎖骨中央被頂起一小片凸起,手伸過圍欄似是在抓握。

她被蠱惑,站到圍欄前,那句殿下還未出口,便被扯住衣領重重撞在圍欄上,柯容咬下她肩上一塊血肉,竟然咕嚕一口吞了下去,又舔去唇邊血跡。

“殿下!”陸斬香還來不及反抗,對方的手指已經探進她心口將命魂剜出,也隻是瞬間她便失去意識,大睜著眼睛倒了下來。

命魂掉落,沾染著灰塵消失了光芒。

柯容野獸般衝撞著圍欄,拚命伸手終於將圓滾滾的珠子抓到掌心,貪婪的塞入口中,喉嚨一動,更多的力量充盈在體內,連臉頰都腫脹起來。

內髒被衝撞破裂的痛楚竟然叫他清醒過來,他痛的喊叫出聲,卻隻覺得整個人被烈火焚燒般饑餓和恐懼,想說話,卻連言語也發不出。

他隻覺得餓。

隔著圍欄伸出手,拚命抓撓著陸斬香的身體,舔舐指縫間的碎屑,柯容一邊驚恐於自己不似人類的舉動,另一邊又被饑餓感逼迫著,陷入噩夢。

太餓了。

柯容忽然記不得自己又是為什麼這麼餓了。

恐懼也在緩慢消失,連同過去二十三年的記憶一起,還有麵前這個已經悄無聲息的女子,都似乎被什麼吞吃了一樣,一點一滴的消失。

柯容最後一次瞧見陸斬香,眼中溢出淚水,狼狽的劃過臉頰落入塵灰,他卻始終想不起自己是為什麼在哭。

為什麼?

因為柯容不知道為什麼陸斬香倒在這裏。

陸斬香是誰?

然後……柯容又是誰?

……

東亭院長室二樓,常年安靜的傳送陣忽然亮起了光芒。

有人從傳送中踏出,惹得站在一旁書架上的紅羽鳴叫一聲躍身飛起,盤旋一周後落在了東亭的肩膀,開始梳理起羽翼來。

最初邁步出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衣著樸素整齊,他看見東亭立刻上前,稍一點頭詢問道。“不知東亭院長召喚,可有要事?”

“誒呀秉懷總這麼正正經經的,好歹也是十多年的熟人了,還用這麼正式的詞句,不該不該。”容青笑著寒暄,叫陸秉懷尷尬的背過手。

“是秉懷的錯,萬勿介懷。”

就在容青接口之時,傳送中又踏出一個人來,身著繡金華衣頭戴白玉金冠,背著手麵色嚴肅,聽容青語罷,不屑的哼了一聲。

“一院之長,就該有些規矩,若都同這個老家夥一般……”

“好久不見一出口就是數落,你這就沒意思了。”容青倒仍是笑眯眯的回答,他望一眼四人,感歎道。“喲,瞧瞧,怎麼幾個都老了?”

陸秉懷是變化最明顯的一個,不知是不是因為南皇事務太多,他這個做院長的勞力勞心,才不足五旬居然已經是斑斑白發,瞧著憔悴許多。

穀雨倒還是一如既往,畢竟他雖然比容青年輕些,但本就是個老頭子了,多這十歲也看不出什麼,頂多是那張板起來的臉上,多了些皺褶。

“歲月不饒人,能不老嗎?”穀雨也不得不感歎一聲,他轉身將東亭上下打量一番,無奈道。“除了這位倒總是一如既往。”

東亭年輕的麵容上並未有任何波動,他緩緩攤手,溫和開口道。“若不是要事我也不願打擾你們幾人,不過總是旅途勞頓,可要歇息?”

天下人年紀漸長,身子也自然會衰退。

除非是諸神強勁之人才能始終保持充盈的力量,或如東亭這般,因諸神緣故停駐在二十歲那年,否則多少也會有些老年人的毛病。

傳送看似是瞬間的事,對身體的衝擊還是很嚴重的,不過這二人雖然確實有些勞累,卻沒有提出休息。

“不必了,能讓你都覺得要緊,我怎麼敢歇著?”穀雨心裏也有些不安,東亭就是個悶葫蘆,發生什麼都會私下處理,上報要世家一並決斷,那絕對是累及天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