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孩子們個個埋頭練功,平日裏甚少從修煉的密室裏出來深得我意,按理說我該是最喜歡這些用功的孩子的,可……我病得昏昏沉沉,隻有硯兒守在我的榻前端茶倒水!”
沈臨硯苦澀,低聲道:“你心底……這般嫌棄他?”
“嫌棄?硯兒極有天賦,可他卻總喜歡花花草草,劈柴燒水煮飯做菜……我曾恨過他不爭氣,盡幹這些神仙都不屑的事,隻有那窮怕了的凡人才不得不這麼奔波……可他卻笑了,他說……隻有親自做這些凡人間最普通最平凡的事,他才會覺著自己身邊有著需要依賴的人,需要照顧的人……不然,一個人太寂寞了……”
“……”
婉越聲音不自覺放輕了,神色柔和道:
“我本來沒當一回事,可是那時候我走火入魔,病的不成樣,想喝口水解渴都辦不到……身邊孩子個個文武雙全有什麼用,全都窩在山裏埋頭修煉,哪知道我是死是活……可他不一樣,我發現他熬的粥很好吃,那是我第一次吃凡間的食物,還有苦到舌尖的中藥……”
她頓了頓,捂著臉哽咽:
“我知道我之前對他不好,我最小的兒子都會因為練功不勤奮而動手去教訓,對他……卻像個陌生的路人,不聞不問……可最後他卻沒有棄我於不顧,甚至衣不解帶的照顧我……從未有人待我這般好過,我想補償他,可是……該死的沈樺!還有天帝!”
沈臨硯默然,走上前認真的對上婉越的眼:“你好好看看我,還認得我麼?”
婉越眼神渙散,聽著他的話似乎半懂非懂,皺著眉:“你?你是誰?對!你是天帝派來阻我的賤人!”說完,手中的鐵箭再次指向他,沉目,“你們都該死!都該為我的硯兒陪葬!”
沈臨硯沒有躲,任由那冰冷的箭鋒刺~穿自己。
他揚起解脫的笑,無力的靠上婉越的肩頭,湊在她耳邊:“娘,硯兒好欣慰……”
婉越渾身一僵,渙散的瞳孔瞬間清明,不敢置信的轉頭,看他。
“哐啷!”
沈臨硯所造的結界被一劍砸開碎裂成塊,場中的二人就這樣出現在眾仙將和魔軍的麵前。
天帝扶著臉色蒼白的沈樺站在那,沈樺抖著唇看著這一幕,良久說不出話來,想衝過來卻又被天帝死死攔著。
謝臨淵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看不出喜怒。
但是站在謝臨淵身邊的人皆一個勁的背脊發寒,若非天帝和天後在此,早就躲一邊去了,無奈隻得忍著。
“還我。”
謝臨淵輕輕開口。
眾人不解,天帝驀地一驚,想上前來攔,卻經不住謝臨淵一陣氣貫山河的怒吼,勁氣炸開:
“把他還我!”
一時之間,地動山搖。
魔界與天界交接的天明宮頃刻毀於一旦,眾界皆驚。
此天魔一戰,說不上敗,也說不上勝,雙方損失慘重,但兩界短時間內絕無再興戰火的可能,魔君婉越重傷,退居魔界養傷,天界的迎戰的紫微北帝與勾陳大帝同時失蹤,消失多年的天後現身,震驚朝野。
……
福澤山·幻境
謝臨淵靜靜的坐在寬廣的湖邊,拿著魚餌玩著湖裏的鯉魚,過了一會兒,了然無趣的將魚餌一口氣全撒完,對著湖麵挫敗道:
“你明知羽族不擅水,這麼深的湖……你就是跟我置氣,也得給我留個解釋的機會不是?”
平靜的湖麵小小的翻滾了一下,泛起不小的波瀾,而後又歸於平靜。
謝臨淵無法,隻得輕喚:“敬之……”
半寵溺半無奈,撒嬌似的。
看不清輪廓的龐然大物,就這樣靜靜的沉在清澈的水底,半眯著眼臥在那盤著,慵懶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