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茶莊,一個拿起淬了麻醉劑的毛巾,從後麵捂住黎秋的口鼻。黎秋原本就已暈暈乎乎,掙紮也未掙紮便昏了過去,腦袋無力的歪向一邊。

這人卻不放心,還是將毛巾在他口鼻處捂了一會兒,見人確實不動了才鬆開手。

成哥站在巷口放風,這條巷子裏沒有監控,不消五分鍾,他們就能搞定一切,全身而退。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與他擦身而過。

那應該是一個人,但是因為速度太快,所以仿佛化成了一道風影。

成哥眨了眨眼,下一秒背後驀地傳來同夥的慘叫。等他轉過頭,就見三個同夥齊刷刷倒在地上,輾轉呻[yín],並不寬闊的巷子裏,憑空多出來一個人,正單膝點地查看黎秋的狀況。

成哥大吼一聲,抓起身邊的鐵管就朝那人掄去,那人卻不為所動,成哥還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動作,自己就翻著個兒飛了出去。鐵管在空中掄了個圈,結結實實砸在腳上,成哥兩眼一黑差點沒痛暈。

可是那人卻沒有乘勝追擊,成哥趴在地上不住的打滾,一抬頭,卻見那人抱起昏迷的黎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黎秋是在一陣咳嗽中醒來的,周身暖烘烘,全身上下都好像沐浴在潺潺的溫泉裏,通暢舒服。黎秋費了好一會兒工夫才睜開眼,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灑滿全身。

這裏是……病房?

黎秋眨了眨眼,一轉頭,驀地怔住了。

病床前,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抱臂斜倚在椅子上,一臉不開心的啃著一枚紅通通的大蘋果,不是阿九是誰?隻是阿九高大挺拔的身形,襯著臉上不爽的“= =”熊孩子表情,沒由得生出一股幼稚的喜感。

黎秋失神的望著近在咫尺的人,喃喃道了聲“阿九”。

阿九扭過頭,吐出一塊厚厚的蘋果皮,懶洋洋的勾起嘴角:“終於醒了?你可睡了好久。”

黎秋看到床頭702的標牌,怔怔的回過神:“我……我怎麼在這兒……”

“你暈倒在店門口,剛好被我撞見,我就把你送了過來。醫生說你受寒發燒,所以辦了住院手續,在這裏打點滴。”阿九避重就輕的回答完問題,又啃了一口蘋果,嚼半天,不滿意的咽了下去。

“是嗎……是你送我來的,謝謝,阿九。”

阿九放下蘋果,對上黎秋虛弱而感激的雙眼,似乎想從那懇切的表情中摳出一絲虛偽或者異樣。

事已至此,眼前的人就算再傻,也該知道這些日子以來遭遇的所有麻煩都是來自阿九的刁難。被騙錢,被放鴿子,被欺騙,甚至差點遭遇生命危險,可無論阿九帶給他多大的惡意,他都一聲不響的全盤接受,從頭至尾,沒有抱怨過一句,反之,卻對阿九隨手施舍的微末恩情,感到無比的珍惜和感激。

要麼是善良過度的聖母,要麼是腦子不正常的瘋子,要麼……

“你就那麼喜歡我?”

黎秋呆了呆。

阿九散漫的啃著蘋果,“如果不是喜歡,我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理由解釋你的態度,就算一個人的脾氣再好,也很難不計較得失的做到這一步。”

“對不起。”

“哈,原來是喜歡加上愧疚嗎。”

“我不該……在你失憶的時候離你而去,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在這裏,不管不顧。”

“因為以前的我很差勁,叫你避之不及?”

“不是,”黎秋不安的擠出兩個字,默默拽緊床單:“我對你有愧疚,是因為你之所以會受傷失憶,全是被我拖累。事故發生後,我把你送來泰和醫院,醫生告訴我,你醒來後可能會失去記憶,當時我想……我想……如果事情能夠重來,你一定很後悔認識我,所以我才在你醒來的時候離開了,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