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
阿九不開心的抱著雙臂,不斷的用眼神詢問黎秋,為什麼在最後關頭答應下大老板的邀約。黎秋心虛的給阿九添上一杯茶水,怎麼敢說因為大老板最後一句話叫自己微末的自尊心得到了小小的滿足,這才神使鬼差的把飯局應下了。
大老板就坐在他們對麵,熟練的吩咐上菜,完了什麼也不說,就隻是靜靜地觀察他們二人,陰沉沉的眼中斂藏著不為人知的情緒。
阿九和黎秋一個炸毛一個順毛,桌子底下小動作不斷,眉來眼去暗送秋波。黎秋又是勸又是順毛好半天安慰,最後還喪權辱國的交出自己的爪子讓阿九狠狠揉捏,後者這才悶悶的妥協,總算沒當場掀桌離去。
黎秋一抬頭,正對上大老板審視的目光,不由得汗毛直豎:“不、不好意思,我倆叫您見笑了。還沒有問,老板您怎麼稱呼?”
“葛天佑。”
“那……葛老板,既然已經坐在這裏了,現在可以給我們詳細說一下有關尋人啟事的事情了嗎?”
葛天佑拍拍手,房間的門從外打開,劉秘書恭恭敬敬捧上一疊薄薄的文檔影印件,放在黎秋和阿九麵前。阿九抵觸的一哼,壓根就不看,黎秋尷尬的賠笑,隻得把文檔拿到自己麵前。
文件上記錄著有關失蹤者的詳細介紹。
失蹤者名叫葉彥,男,二十七歲,未婚,“北漂”一族,孤身來北京打工已有三年。失蹤前,他與人合租在那座居民樓中,然後每天花三個小時走路加地鐵去市區打工,早出晚歸。葉彥在北京除了工友並沒有其他的社會關係,父母很多年前都已去世,他的工資除了日常所需,剩下的都寄給了老家。
文檔上附了一張葉彥的生活照,穿著再普通不過的TB襯衫與牛仔褲,站在故宮景區前比著笨拙的剪刀手,葉彥有著鄉下人特有的淳樸與靦腆,但麵相卻十分幹淨,在鏡頭下爽利又陽光。
葉彥最後一次出現在眾人的視野,是在四天前。
黎秋翻了翻後麵蓋有紅章的回執單,驚訝道:“警方判定的是,離家出走?”
葛天佑點了點頭,“失蹤那天,他在出租屋留下了所有東西,包括存折、手機和身份證,隻帶走了少許零錢和衣物。立案後,警方第一時間調查了居民樓周邊的街區和車站監控,但都沒有什麼發現。”
“這不合理吧?”黎秋第一時間指出:“如果真的離家出走,最應該帶走的就是錢包,他這樣輕裝簡行,會不會隻是到朋友家借住?”
“沒有,也……不會。”
黎秋不解,耐心的等待下文。可是葛天佑沒再解釋,目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暗淡下去,“你……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吧。”
最後一頁是一本薄薄的病曆,中間加著醫院所開具的診斷書和收據,黎秋打開一瞧,頓時全都明白了。診斷一欄清清楚楚寫著三個大字——尿毒症。
阿九見黎秋的臉色不對,一把把病曆抓過去,看罷又搖搖頭,重新扔回桌上。
原來竟是這樣,這個葉彥在前一天被醫院確診為尿毒症,第二天便留下所有的資產與證件,一聲不響的獨自離開。
黎秋張張口:“葉彥他,為什麼沒有接受治療?”
葛天佑緊緊抿著嘴唇,什麼也沒說,倒是阿九接口道:“應該是因為錢吧。”阿九用下巴指了指,“尿毒症可以治療,但無論透析還是換腎,都需要大筆的資金支持。但這個葉彥隻是普通的打工者,家裏又沒什麼親人,根本付不起這樣高昂的治療費,所以才會放棄。”
阿九說的不錯,新聞媒體差不多每年都會報道一些貧困地區的重病患者,因為無錢醫病隻能閉目等死,這種事情早就不新鮮。許多病人苦苦掙紮著直到最後一口氣,也有許多病人為了不連累貧窮的家人,幹脆自殺或者離家出走,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