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冷若煞神的從天而降,穩穩落在黎秋身前,陰寒的鬼瞳中是噬鬼殺神的凶氣。

尚雲狂等人後一步跟隨鼠海衝進了主墓室,隻見主墓室裏坍塌了不少地方,其中埋放炸彈的那具棺材已經不在了,剩餘兩座高大的棺材上,林林立立站著一群驢友樣的陌生人,正在奮力消滅鼠群。

這些人是誰,怎麼會進入主墓室,炸彈呢,引爆過了?

尚雲狂到處尋找,卻唯獨不見鬼麵人的影子。更要命的是,主墓室裏臨時冒出這麼多人,混亂的擁擠在一起,究竟哪一個才是組織的餘孽?

昏沉中,黎秋的眉毛皺了皺,感覺自己沉浸在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裏。手臂與小腿的疼痛潮水般快速消退,轉而換上懶洋洋的疲累與鬆弛,那感覺實在太舒服了,美好的讓他不願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黎秋暈乎乎的睜開眼,視野中是阿九放大了的擔憂的臉龐。黎秋怔了怔,忽而釋然的笑了,放鬆的往阿九身上蹭了蹭,本能的汲取著溫暖。

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講,他來了,他便可以放心了,一切的噩夢到此結束。

明明不過隻分離了幾個夜晚,卻好像承受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離與死別,冥冥中差點失去。

阿九小心翼翼的為黎秋接好胳膊,又把腿上的槍傷包裹,這才反手把人擁入懷中。一閉上眼,阿九就迫不及待的嗅聞黎秋的氣息,似要把這人、這刻骨銘心的溫度牢牢鑲入心底。隻是這一次,黎秋身上熟悉而溫暖的茶香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薄薄的汗水與濃重的血腥。

阿九又驚又怒,更是疼惜的說不出一個字,一遍遍低吻著黎秋的額頭,任由心頭仇恨的焰火噴薄咆哮。許久,阿九張開充血的雙眼,轉向陸陸續續集合到一起的尚家人。

黑兜帽受了那一擊後就再也站不起身,倒在岩壁下不住咳嗽。尚雲狂率領著夥計們衝過去,急切的扶起黑兜帽:“組織的人呢?逃到哪裏去了!”

可是黑兜帽止住咳嗽,卻像失了神一樣癡癡的望著前方,抖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尚雲狂狐疑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最後看見了相擁在一起的阿九和黎秋。

是他們?

尚雲狂回想起來,上次龍門佛葬墓中,章大膽帶回的反饋照片裏就有這兩個人,說是一對福大命大的小情侶,所以他記得很清楚。

不過一次出現在墓鬥,兩次出現在墓鬥,世上沒有這樣的巧合,所以這兩個人多半也是他們的同行。

“怎麼,那兩個人有問題?”

“還活著……還活著……”黑兜帽傻傻的呢喃,忽然醒神似的往前探出身子,不顧一切道:“你果然還活著——童久!”

童久!?

兩個字,落雷一樣震驚了一幹尚家人。尚雲狂一把抓起黑兜帽,咆哮:“你說誰是童久!在哪,童久在哪!”

黑兜帽整個人籠罩在一種濃重而劇烈的情緒裏,止不住的渾身發抖,死死指向阿九。

童家的族長童久,自出道以來,一直以易容假麵示人,所以哪怕是與他多次合作的尚家,也從來不知曉他的真麵目,隻能以獨特的黑曜石耳釘來判斷。

可是童家的人就不一樣了——近百年來,童家人丁稀薄,互有往來,所以彼此之間從小熟識。如果說這世上有誰知道童久真實的麵貌,那無疑就是黑兜帽等一幹僅存的童家人。

“你說他是童久!?可是這個人……這個人……”

尚雲狂驚疑不定,因為阿九轉向他們的眼睛,除了童家標誌性的鬼眼,還有盛裝在那眼瞳中的如江似海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