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你醒了!”

阿九定定的看了他幾秒,僵硬的伸出手,黎秋眨眨眼,往前湊了湊,下一秒就被床上的人抱了個滿懷。

黎秋楞了楞,很快便明白了,一下一下撫摸著阿九的後背。

“沒事了,謝謝你來救我,謝謝你願意回家。”

阿九把頭埋進黎秋的頸間,深深的呼吸著,一個字也不說。黎秋心疼的都要融化了,就著這個姿勢,和阿九久久擁抱在一起,彌補著短短數日的分離與遺憾。

不知抱了多久,黎秋才覺滿足,可是他剛一分離,阿九便受驚似的追了上去,再次把他緊緊摟住。黎秋忍不住仔細打量醒來的阿九——蔫蔫的,虛弱又萎靡,完全一個臥病在床的重病患。唯獨阿九抓他的手,又緊又牢,宛如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阿九?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喊醫生過來吧。”

“……”

“阿九,你還認得我嗎?”

“……”

無論他問什麼,阿九都沉默的一句話也不回應,黎秋有些慌了,起身就想喊人。但阿九卻死死揪住他,不許他離開半步。最後不得已,黎秋隻能摁響床頭的急救器。

醫生們很快就來了,緊張無比的給病人做檢查。但就是檢查的時候,阿九也拽住黎秋的衣角不放,黎秋擔心刺激到他,隻得老老實實呆在一旁。

然而幾遍檢查下來,卻找不出一點原因,沒有外傷,人也清醒了,可就是奇怪的不說話。黎秋和醫生們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讓阿九開口半句,加上阿九的精神虛弱萎靡,隻能暫時判定成精神性失語。

黎秋心疼的無以複加,更不知道阿九在那一晚到底遭遇了什麼,他幾次三番想再去尚家,結果都失敗了——打自阿九睜眼看到黎秋,就再也離不開他,黎秋走到哪兒,阿九癡癡的目光便緊追到哪兒,仿佛初生雛鳥的印隨現象。

不說話,隻盯著黎秋,隻要黎秋一離開阿九的視線,便會引來後者發瘋的尋找。有次黎秋趁阿九睡著的時候去了趟樓下的超市,阿九醒來見不到他,拖著吊針狂奔了五個樓層,鬧得醫院上下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從那之後,馮天嬌就很不客氣的給黎秋下了禁令,以泰和醫院院長的身份,勒令他不許隨便邁出阿九的病房一步。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九還是沒有恢複的跡象,每天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滿世界尋找黎秋。麵對這樣的阿九,黎秋也發愁起來,不像失憶,也不像中邪,可又偏偏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一天兩天還好,要他天天活在阿九無處不在的關注裏,也是件挺有壓力的事。

後來阿九黏他,甚至連上廁所也要跟,可把黎秋鬱悶壞了。

前兩天,大哥送來一兜黃金橘,黎秋放到床頭,在飯後一塊一塊掰開了喂給阿九吃。

其實失語後的阿九十分乖順,對黎秋言聽計從,除了不肯說話又太過黏人,其他地方作為情侶簡直完美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阿九不說話,大部分時間都隻是黎秋的自言自語,黎秋掰下連著脈絡的橘肉,輕巧的塞進阿九口中。阿九嚼了嚼咽下,眼珠子仍然執拗的停在黎秋臉上,好像小孩子固守自己的領地。

“昨天給你講了很多我小時候的事,今天就講點別的吧,阿九,你想聽什麼?”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不說的話,我就當你棄權了。那今天不講了,張嘴,我們繼續吃橘子。”

阿九捏了捏他的手心,表達自己的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