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左安視線的,還有黑白無常中間的那個人,不對,或者說的魂。
中間的魂魄看起來並不清晰,模模糊糊,破碎不已,隻能從大體的形態上看到他在掙紮,可是在那沉重的腳銬手撩的束縛下,他似乎並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胳膊根本都抬不起來,於是,他隻能拚命的呼喊著……
“我……我要報仇!”那個人不斷的搖晃著肩膀,伸著脖子,聲音鋒利刺耳,還有很奇怪的聲調:“你們要給我主持公道阿!還有個人該跟我一起走,跟我一起走!”
不知道是不是對這種嘶吼和嚎叫早已司空見慣,分站兩旁的黑白無常都麵無表情,也沒有言語,隻是任由那個人呼喊著、叫囂著、幾近哀求著……
左安第一次見到有人被鎖魂,而且感受著那個魂體充滿怨氣的嘶吼,她整個人都被眼前景象給唬得戰戰兢兢了,一時間竟然有些呆滯,隻是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們三個越走越近。
就在左安頭皮發懵之際,一行三人已然走到了左安的跟前。
而且,停住了腳步!
是的!
他們停住了腳步。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口吐長舌的白衣人——白無常,一雙縹緲的雙目直勾勾的看著左安,聲音低沉,且雄渾有力,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衝著左安發問:“能看到我們?!”
怎麼突然說話了?
還是近在眼前?!
左安腦子轟得一聲。
害怕左安出於條件反射回答,青梧連忙道:“別回答!當沒有聽到!”
不回答?
左安眉頭若有似無的蹙了蹙,緊張了咽了咽口水,慢悠悠回過了神,極其不自然的挪開了自己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轉身,再一次透過寬大的玻璃窗看向了病房裏,眼神卻依然不自覺得瞟向身後,一邊顫巍巍的問青梧:“回答了,會死嗎?”
“那倒不至於,隻是想少些麻煩而已!”神識裏的青梧臉色冷峻,聲音卻顯得很輕鬆。
轉過身的黑衣人——黑無常,嗤笑出聲,語氣厚重,如山河湧來:“一般通靈的人都不可能看到我們,更何況這個陽氣這麼蓬勃的姑娘!你的眼神可是越來越差了!?”
白無常嘴角微扯,仿若極其疑惑一般,居然將腦袋湊在了左安的脖子旁。
這個白無常身形雖然依舊那麼縹緲,可是左安卻能感覺到了一種很強的壓迫感,而且這種壓迫感中還帶著凜冽刺骨的寒意,左安能清晰的感知到一種非常放肆的陰屬靈力在他身體裏流轉。
所以,他這麼一靠近,左安好不容易刻意放鬆的身體,驟然間又緊繃了起來。
白無常不但將腦袋靠近了左安的脖頸,居然還輕輕的嗅了嗅。
嗅完了之後,白無常並不明朗的眉頭有些微動,嘴角輕扯,雖然緊閉著嘴唇,卻依然清晰的說道:“我白無常眼神是一向不好,可是爺的鼻子可是很靈光的!這個小姑娘,有點不一樣……我好像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
我能有什麼熟悉的味道?
聽到這個話,左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個白眼還沒翻完,一個聲音尖銳響起……
“報仇!!!!”那個被拷了腳鐐的魂魄忽然又開始了嘶吼,聲音之大,仿佛一把刀穿入了左安的耳膜,嚇了左安一大跳。
不自覺的!
左安驚恐地聳了下肩膀!
這一舉動非常清晰的落入了黑白無常的眼中。
白無常狡黠一笑!
黑無常濃眉深蹙!
“我就說吧!”白無常的聲音似乎更加的暗啞沉重了,語氣裏不知道是得意還是戲謔:“她看得見我們!”
瞬間!
左安真的是覺得自己從頭發絲兒涼到了腳指頭尖兒。
而且,還有了一種撒謊後被識破的尷尬。
左安神識有些顫抖的問青梧:“現在怎麼辦?還繼續裝?”
還沒有聽到青梧給予的回答,身後的黑無常卻先開了口:“好了,管她能不能看到咱們呢!?反正早晚也會相見!先把裏麵的那個帶走!”
把裏麵的人帶走?
是說小斌哥哥嗎?
開什麼玩笑?!
左安想也沒有想就轉身了,眉頭緊緊地蹙著,看著緊緊貼在自己身後站著的三個人:“你剛剛說什麼?”
左安回答得太快,讓青梧無奈不已:“你是傻嗎?你看到羅小斌的魂出來了嗎?這明顯就是試探!”
試……
試探??
“……”左安擔憂地蹙起了眉頭:“完了!這下怎麼辦?我是不是給你惹大麻煩了?”
想著青梧一直以來都那麼懼怕黑白無常,左安的心底就變得慌張起來,手腳都不自覺的出了冷汗。
青梧神色凝重,秀眉淺擰,嘴角掛起絲絲縷縷的無奈笑容:“沒關係,交給我!”
白無常耷拉在外的舌頭輕輕動了動,嘴唇未啟,低沉的聲音卻清晰穿出:“果不其然!”
左安一向膽子大,加上青梧剛剛又說沒關係,即便被黑無常用羅小斌的性命給恐嚇了一陣,還是很快找回了她的本性:既然躲不了了,那也絕對不慫!
“看得見又怎麼樣?看不到又怎樣?”左安翻了個白眼,露出了一副愛咋咋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