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麵露難色,可是,從他晃動的瞳孔,左安看出他其實已經動搖了!
“我一個人進去,被發現了,你這麵子也繃不住!我如果沒被人發現,你這麵子也繃不住!你說,我這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悄摸溜進去的,我何必非要投石問路,讓你發現我的行蹤?說來說去,大家都是同門中人,我不想你難堪。同時呢,我們也能彼此給彼此一個台階,你覺得呢?”左安說話間走到了牆根下,夜色濃重,她徹底隱在了陰影中,唯獨她那雙充滿神采的雙眸閃著要耀人的光芒。
“……”男子的眸子再一次閃過一縷猶疑。
“我就光站在這兒跟你說話的功夫,這幾進宅院我也能溜達個好幾分了。”左安說著,語氣裏漸漸流露出了不耐煩,人輕輕地倚靠這牆壁,雙手抱胸:“誠然,有你領路,我可能今天來溜達一圈,我就能拿到非常可靠的信息,可是,換句話說,以我這個身手,就是沒有你帶,我多來幾次,一樣也能把實情摸清楚。所以啊,這就又繞回去了,我們,彼此給彼此一個台階。你給我省點事兒,我給你留個麵兒,這事兒一旦解決,我不占分毫功名,所有的江湖名聲我都留給你。”
聽到這裏,男子忽然眉頭一蹙,直勾勾地盯著左安:“哦?這麼聽來,我倒是有些不信你了,什麼也不圖,那你圖什麼?”
左安微微聳肩:“我師傅為人低調,不願意讓人知道她的蹤跡罷了。功勞與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了。做事,才是她的目的。”
男子原本以為自己抓住了左安的小辮子,可是沒成想,她竟然是因為師門才願意將功勞交出來。
看來,她的師傅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
這麼一來,男人心下是真的有些動搖了。
撇開段家老頭為人到底如何不談,至少眼前這個姑娘有些話確實沒錯:以她這個身手,確實沒有必要非要投石問路。
想到這裏,男人忽然背心一驚:這麼大的院子,她是如何知道我的位置,然後投石問路的呢?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男人感覺自己的背脊骨都泛出了涼意:看來,誠如她所言,她是特意投石問路,然後為免我難堪的!?
如果,真如她所說,段老爺子為人並非日常所見,今天我能站在眼前這位姑娘這邊,日後確實能有不少好處;可是,如果她是說的假話,那,我又該當如何呢?
左安眉頭淺蹙,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磨磨唧唧地拿不到主意,心底有些煩躁了起來,淺聲跟青梧嘀咕:“我去,就是為了少來兩趟,跟這個老頭在這兒打悶葫蘆,真是讓人鬱悶死了!”
青梧的聲音悠然想起:“你這性子怎麼還是這麼毛糙,等等又怎麼了?如今咱們手裏還有小斌的事兒,如果來回跑,太耽誤工夫了,等等而已,已經很賺了。況且,如果把他發展成了眼線,後麵的事兒不是更好處理了?從長遠看,用他,很好!而且,他越難下決定,就說明他是一個正直的人,一旦為我們所用,他也會非常忠心的,將來把這些聲名給了他,咱們也放心。”
左安卻不以為然,甚至有些嗤之以鼻:“正直?迂腐吧?這麼優柔寡斷,能成什麼大事兒?”
“好啦,你這嘴上功夫現在別用來跟我掰扯長短,趕緊把他搞定吧,還能省點時間。”青梧的聲音帶著笑意:“一會兒你自己可得小心點,我是一點也不能出手幫你的了。知道嗎?”
左安點頭:“放心吧。這點事情我還是搞得定,主要就是摸清楚裏麵的狀況嘛。”
說著,左安長舒了口氣,望著男人:“大叔,你考慮好了嗎?不然一會兒天就亮了。你痛快點,能行就行,不行就我走了。”
“……”男人的手漸漸地握成了拳頭,試探地問道:“你隻是想進去看看?”
“嗯,隻是看看!”左安點頭:“順便也讓你見識一下,到底你效力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你具體想看哪裏?”男人又問道。
“管家的屋子,還有那些女人的屋子。”左安站直了身體:“還有那口鍾,如果時間和條件允許,少東家的房間也想去看看。”
男人的眉頭緊緊地蹙著,聲音壓得很低:“我帶你去看,但是。你不會有別的什麼動作!”
“我又不傻,這裏這麼嚴密的布局,我可逞不了英雄,你就放心吧,我保證隻看看,別的什麼也不做!”左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