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肖叔叔見到這幅醜態百出的樣子,還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搭救自己這件事,似乎是,有點懸!
眾人都落座後,作為地主的蘇言,自然是要從逍遙先生這裏開始,一一敬酒。
蘇言敬了一輪酒過去後,排資論輩一般,從三位將軍,再到趙千戶與李百戶,輪流著給逍遙先生敬酒。
逍遙先生看起來好像酒量不錯,對於敬酒,來著不拒。
待得眾人都給他敬酒後,逍遙先生回敬了一輪。
如此客套的氣氛下,酒過三巡,還算是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唯獨張伶然,以身體不適為由,滴酒不沾。
一看他猩紅還有血絲的雙眼,深深地凹陷在兩個黑坑裏一般,加之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神情更像是萎靡不振,鬱鬱寡歡的樣子,任誰都相信張伶然他所說的:
‘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宜飲酒,見諒見諒!’
隻有趙千戶與李百戶知道,張伶然是真的不宜飲酒。
這幾天,他們仨加上那幾位姑娘,幾乎就把酒窖裏麵的美酒給喝光了。
這幾天糟的……
幾乎就沒有一刻是清醒的時候。
再這般胡鬧下去,沒喝死,估計也得死在姑娘們的肚皮上……
他們兩如此拚命,使勁地糟,那完全就是為了,完成蘇伯爵千叮囑萬囑咐的任務,滿足張伶然的一切要求,務必令他賓至如歸。
別看張少帥此刻有些萎靡,其實他這幾日,玩得可開心了,雖然導致了張少帥的身體有些浮虧,不過,他們這也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
酒席上幾人吃菜喝酒,談笑風聲,心裏頭卻是各有思緒。
三位將軍表麵上,鎮定自若地把酒言歡,其實心裏頭比誰都著急。
因為他們不知道,蘇言與鹽幫幫主,一下午都談了些什麼?
大周肯不肯以退兵換回張伶然?
如若退兵,何時退兵?
這是他們目前最為關心的問題。
大周軍一日沒退去,他們就一日不放心,這把懸在頭頂上的斷頭刀。
然而,蘇言與逍遙先生閑談甚歡,始終沒有透露半分,關於下午談判結果的風聲。
他們兩人沒有主動提及,三位將軍當然也不好主動詢問。
不過看他們兩人輕鬆的樣子,應該談得還不錯,不至於南轅北轍談不到一塊去。
“伶然,這幾日在這裏,住得還習慣?”
眾人正熱絡地喝著酒,有說有笑時,逍遙先生冷不丁地跟張伶然問了一句。
張伶然沒有預料到這個問題一般,略微一楞神後,這才訕訕地說道:“挺好的,都挺好的,賓至如歸一般。”
聽到張伶然這般稱讚,趙千戶與李百戶相視一笑,各自心裏頭都鬆了一口氣,也不枉自己,這幾日的舍命陪君子……
逍遙先生親眼所見,張伶然受到了很好的款待,而且還是好過了頭那種。
以至於張伶然元氣大傷。
不過,這也怪得誰。
酒色就是把無情的殺豬刀!
逍遙先生當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地追究,令張伶然難堪,旋即說道:
“既然偶感風寒,就在這裏,將養個三兩日再回去不遲。”
逍遙先生大有深意的一句話,令酒席的氣氛頓時就詭異了起來,紛紛安靜地把玩著手裏的小酒杯。
應該舉杯慶賀?
還是要摔杯子?
甚至,趙千戶已經暗暗把手,放在了桌子的邊緣位置,大有一言不合就掀桌子之勢。
談判談判,可不能輸了氣勢。
三兩日就回去?
回哪裏去?
返回大周還是回城外軍營?
這吳蘇城不是你們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有沒有問過主人的同意?
還是說,談妥了?
趙千戶與李將軍他們,紛紛驚訝不已地看向蘇言,就等著他表個態……
別說李將軍他們感到驚訝,就連蘇言心裏,同樣是感到很詫異。
別人不知道,蘇言卻是知道,自己與逍遙先生,根本就沒有談成任何的條件。
既然在雙方沒有達成任何共識的情況下,逍遙先生如此說,無非就是下最後通牒一般告訴蘇言,限三日之內談成!
這三日的時間限製,蘇言不知道,這是逍遙先生個人的意思與願望,還是大周國師下的死命令?
這其中的區別可就大了。
如果隻是逍遙先生個人的意思,為的隻是給蘇言施壓,一種談判慣用的策略而已。
可萬一這是大周國師下的命令,情況就嚴重了,既是一種策略,同樣也是最後的決斷。
不管三日後能不能談成,鹽幫幫主都需帶著張伶然離開。
到時候,雙方唯有用刀劍來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