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腳下車子就不能往前走了,陳勁給了司機三百塊錢讓他等著自己,然後沿著山路往上走。他也知道這麼個找法有點蠢,可是他不能等,隻要見不著林菀得不到她的消息,他就一刻都不能安心。他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休息了,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眼睛酸澀,不用看就知道肯定跟兔子一樣,胃裏空空的,卻感覺不到一絲餓,兩條腿像擰了發條一樣機械而執拗的前進著,似乎隻有見到林菀才能讓他停下來。
今天又是個大晴天,春光明媚,半山腰上樹木稀稀落落,陽光直射下來有點刺眼,樹林裏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陳勁邊走邊舉起手在嘴邊攏音,大聲喊林菀的名字,不時的驚起幾隻山雀撲棱棱的飛走,可是回應他的隻有自己的回音,一遍一遍,顯得他寂寞又無助。
他忽然想起去年秋天那個清晨,那個時候他是擔憂多餘恐懼,現在他心裏滿滿的都是恐懼,一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林菀可能永遠的失去她,他不由得鼻子發酸,然後停住腳步,低頭,抹臉,深呼吸幾口,才繼續趕路。
當陳勁拐了個彎後看到前麵的景象時,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下一瞬驚喜過望,幾大步衝過去,大聲喊:“菀菀。”
林菀身上穿著一件軍綠色休閑風衣,讓她看起來和周圍景致渾然一體,頸間係了條紅色碎花絲巾,襯得臉色更白。她怔怔的看著陳勁大步走過來,輕聲說:“真的是你……”
陳勁見到她頓時百感交集,想發火罵她幾句,可一看她那懵懵懂懂的樣子就不忍心了,他自然的蹲下,拉起她的手埋怨道:“菀菀,你嚇死我了。”
“你怎麼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不聲不響的就跑了,害得我好找,還以為你又……”
“以為我又要尋死?”
陳勁也沒注意到自己現在已經習慣了略微仰視的姿勢,他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柔和的說:“沒事就好,給你姥姥上完墳了?”
“嗯。”
陳勁站起身,把手伸到她的麵前,說:“那下山吧,我讓司機在下麵等著了。”見林菀沒有立即起身,他又問:“還想歇會兒?”
再一看她的鞋,皺眉問:“你鞋帶怎麼少了一根兒?怎麼走的,弄這麼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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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搖搖頭,搭上他的手借著他的力道站起來,走了兩步她忽然小聲說:“我以為你明天才回來……”
r 陳勁哼了聲,不樂意道:“你以為?你還以為地球是方的呢,不是說了麼不管大事小事都得跟我報備一聲,這麼大的事你居然……”
林菀翻翻眼睛,嘟囔道:“又來了。”
“好了我不囉嗦,你以後注意點兒就成了。”
“沒有以後了。”
陳勁聞言腳步一頓,握著林菀的手不由得攥緊,直到她疼得吸氣他才鬆開一點,張了張口頭也不轉的說:“林菀,我說的以後,是從現在開始到你離開之間的每一天。”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兩人都沒再出聲,隻是沉默的趕路,下山的路好走了許多,陳勁不由自主的加大了步子,發現林菀跟不上時又放慢速度遷就她,林菀走著走著忽然腿一軟差點摔倒,陳勁趕緊拉起她,卻被她的臉色嚇了一跳,她比剛才又白上了幾分。
陳勁終於覺察出不對,擔憂的問:“菀菀,你怎麼了?”
林菀倚著他站好,搖搖頭,陳勁哪裏還信這個,捏著她的肩膀緊張的問:“菀菀,你是不是,吃藥了?”
林菀看著他眼睛通紅眉頭緊皺的樣子,忽然想笑,她虛弱的笑了下說:“沒事兒,就是被蛇咬了一口。”
陳勁一愣,隨即生氣的埋怨:“怎麼不早說,咬哪兒了?”
林菀指了指右腳脖子,他趕緊扶她坐下,擼起她的牛仔褲,隻見小腿外側腳踝上方,青腫一片,中間有兩個很深的小洞,再往上綁了一根鞋帶。
陳勁眉頭擰的更緊,解開鞋帶,往下調了一點係緊,同時問:“什麼感覺?”
“麻。”
他按了下,又問:“疼嗎?”
“有一點兒。”
陳勁坐好,把林菀右小腿放到自己腿上,從口袋掏出軍刀折開,動手之前把她的臉轉到一邊去,用刀尖在傷口處劃了個小小的十字,然後用手托起她的小腿湊到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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