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珂過去在由明月寺回家途中遇見衛成時,因有嫂嫂的介紹而知道他,可衛成並不認識珊珂。衛成因公子被害而身陷囹圄之後,自以為與珊珂無仇無怨卻橫遭她的誣陷,對她極端痛恨;至於珊珂,最初雖然鍾情於衛成,但自公子遭難之後,認為他凶暴殘忍,愛戀之情完全消失了。但今天被倒鎖在這間房中,彼此相對,都難免有些動情。
終於,衛成強打精神走上前去,向珊珂深深一揖說道:“我與你平日無仇無怨,忽然飛來橫禍,誣我殺人,請問究竟為了什麼?”
珊珂冷笑道:“殺人者抵命,有國法明文,你自作自知,何必怨我!”
衛成歎息道:“你至今還以為殺人凶犯真是我嗎?你看我這樣一個人,體弱無力,連一隻雞也抓不住,怎麼能去殺人呢?你既然咬定是我,我有一百張嘴也分辯不清,可是冤枉擔當了強奸殺人的罪名,實在不甘心。如果你還有一絲善良的心腸,真的讓我親近一次,那麼我被處死也可瞑目了。”
珊珂聽他說得可憐,心中也覺淒慘,不忍嚴厲拒絕。但等到衛成走近身邊時,她問道:“以前你說話結巴,又有刺鼻的狐臭,今天怎麼一點也沒有了呢?”
衛成笑道:“我從來也沒有這樣的毛病,你這話是從何說起?”
珊珂於是把公子被殺當夜凶手的形跡說了一遍,奇怪地說:“那麼凶手果然不是你嗎?”
衛成感慨萬端,忍淚說道:“事已至此,看來鐵案難翻,想來怕是前生注定的吧!今天你當麵辨明,知我冤枉,我也就無可怨恨了!”
珊珂連忙說:“現在我完全知道你是無辜的人了。無奈已經定案,輕易不能平反。你如受屈而死,我也必定相隨九泉,決不一人獨活世上!”
珊珂和衛成並不知道,曾虎早在門外把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楚。曾虎回到後院,將二人原話稟報給郭傑人。郭傑人得知,馬上傳訊珊珂的父親上堂。
郭傑人問酈父:“在你家經常來往的人中,有一個身帶狐臭,說話口吃的人嗎?”
酈父沉思半天,答道:“隻有做衣服的金二朋是這樣。”
郭傑人大喜:“這就對了。”
立即命令曾虎捉拿金二朋到案。
金二朋被押上公堂,郭傑人厲聲喝道:“你這個殺人凶犯,作了案嫁禍於人,還不趕快如實招來!”讓左右衙役細搜其身,果然搜到一張當票,按票到當鋪取來一看,就是珊珂結婚當天頭上所戴簪飾。
“贓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郭傑人冷笑道。
金二朋隻好供認罪行。
原來,金二朋經常在酈家作縫工,酈家的衣服全都出自他手。珊珂長大以後,身上的衣裙不是金二朋作的便不穿。金二朋錯以為姑娘對他有情有意,不時想入非非。另有一婦人,一直在酈家當仆工,早與金二朋相好。在珊珂與嫂嫂議論衛成的時候,被她悄悄聽到,便當作笑話說給金二朋聽。金二朋早就垂涎珊珂,正苦於無從入手,聽到此事,便心生惡計。在公子娶親那日,他潛入宅院,陰謀孤注一擲,殺死公子,冒充衛成,達到奸汙珊珂的目的;縱然不成,也可以嫁禍於人,自己逍遙法外。現在案件查清,金二朋無從抵賴,終於被依法處決了。
後來,郭傑人親自出麵作媒,成全珊珂、衛成的婚事,還鼓勵衛成能讀書上進。以後,衛成發憤努力,果然中了進士,名傳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