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就把他的腿傷加重。這樣,他就能有更多的時間留在你身邊。”藍皙蕾說得很坦然,她也是在軍人家庭長大的孩子。“反正前方少了他還是照常運轉的,不是嗎?這個世界缺了誰不一樣轉啊?”
“你……”我忽地站起身來,卻感到一陣陣的眩暈。“照你這麼說,我的世界缺了他也會轉,你的世界缺了他也會轉。不是嗎?”我若有所指,靜觀其變。
“童小欣,你身在軍人家庭中你還沒看夠兩地分居的無奈嗎?為什麼還要製造另一個悲劇?”藍皙蕾雖斥責著我,但她還是扶著我的胳膊,生怕我摔倒。為什麼她要說我製造悲劇,她自己製造的是什麼還不一定呢。
“為什麼你認為是悲劇,他正在履行他的責任和義務,這是他應該做的。”我現在是死鴨子嘴硬,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打死我也不會在藍皙蕾的麵前承認。
“那麼,你肚子裏的孩子如果失去父親,你也認為是正常的?”
“我的孩子怎麼可能失去父親……”孩子?她在說我肚子裏的孩子。“你說孩子?”我抓著她的衣服,不可思議地愣住了。另一隻手慢慢地捂住小腹,“真的嗎?”這就是不用TT的下場,未婚先孕,我娘親肯定會把我大卸八塊……
藍皙蕾點了點頭,“那個警察把你送進醫院的,你已經昏睡了48小時。在這48小時當中,為你做了全身檢查,你已經懷孕40天。還有,培樹哥哥已經離開本城,現在應該已經到達邊境。”
他走了……很好,這樣很好……心裏的某個地方生生地揪著,微微的疼痛慢慢暈開。這樣似乎是最好的,我不想麵對他,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他不知道吧?”我不安地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上,這裏是一個小生命。
“不知道,沒敢告訴他。但是,他回來要是知道,會把我砍了。”藍皙蕾翻了翻白眼。“你先坐吧,我讓人給你把粥拿上來。”那眼神特悲憤。
“你幹嘛對我這麼好?”我防備地看著她。突然間對我這麼好,很有問題。她愛的男人愛著我,她會不會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一屍兩命啊……
“培樹哥哥是我的恩人,而你是他等待20年才追到的女人,我不幫他看著你怎麼行?”藍皙蕾用手指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隻是恩人嗎,撒謊不是好孩子。
“你說什麼?”為什麼她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那天晚上他們也說起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坐吧。我告訴你……”藍皙蕾扶著我靠在床上。“小時候培樹哥哥跟在他外公身邊長大,羅阿姨經常四處跑,把培樹扔在總參家屬院裏,我以前總跟在培樹哥哥後麵跑。”她笑著,回憶著。“你知道的,我從小就被認為是天才,從5歲開始就被各大醫療機構接走做為研究的對象,是培樹哥哥救我了,他帶著我上普通的小學、中學,一直到他18歲。你知道嗎?如果沒有他,我可能還在無菌實驗室裏。”一個天才的悲哀,智商高的人也是她的苦衷。
“ 18歲那年,他考上軍飛的那一天,雖然是他一生之中最開心的日子,因為他完成了羅阿姨交給他的任務,成為一名飛行員。同時也是他最不開心的日子,他告訴我,他喜歡的女孩不喜歡弱者,所以他要變得強大而完美。等到他有足夠的力量,他才會有勇氣站在她的身邊。”他喜歡的人肯定不是我,我沒說過喜歡強者啊……
“他說,他第一次看到你是在8歲那年的清明節,他和羅阿姨去給於叔叔掃墓,你還記得嗎?之後過了10年,再次見到你。再然後,又過了10年。”
我張大著嘴巴,8歲那年……掃墓……我每一年都去給於叔叔掃墓,我哪會記得8歲那一年的事情呢?再說,18歲的時候我有說過不喜歡弱者嗎?為什麼我不記得了?
糾結啊,於培樹都沒有告訴過我這些事情,作孽啊……
我還想著把於培樹讓給藍皙蕾……現在……
他們還抱在一起……我……我……我……
於培樹,你一定要給我活著回來,話都沒有說清楚,他和藍皙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孩子……
繼續糾結,我已經無法決定任何的事情。剛做出一個決定,突然又有事情發生,讓我重新思考,重新下決定。反反複複,我分不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你說的事情我都沒有印象。”我搖搖頭,“你說這些是……”
“我是想告訴你,你在培樹哥哥的心中已經存在了20年,好不容易抓住你,我們隻不過想讓你們之間的關係更穩固一些,所以……你應該可以諒解所有的行為,以愛為出發點的謊言雖然都是借口,但是他真的愛你,請你相信。”
藍皙蕾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我想,她很愛很愛他,所以甘願為他做這些事情。現在,她還幫於培樹表白……
藍皙蕾是人嗎?我十分地懷疑,她擁有神的大度與忍讓。她的眼神告訴著我,她的平和與勇敢,敢於放棄,而非執著於她的愛。擁有這樣的情敵不知道是幸或不幸……
我撓撓頭,絞盡腦汁試圖想起曾經的片斷,卻一無所獲。在一碗香噴噴的皮蛋瘦肉粥麵前,我徹底向我肚子裏的饞蟲和寶寶投降。就算我不吃,寶寶也是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