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心知道,他們一定是受了別人的吩咐,不準給她停車。

那個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誰,這是她哥哥給她不聽話的頑固倔強,還以顏色。

沈清心咬著牙,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就是跪著也要走完!

雷雨從暴雨轉為中雨,手機早已在沉船的時候就報廢了。

雙腿被殷子煊踢過的地方又疼得難以支撐,步步艱辛。

一個小時的路,硬生生的被她跑了兩個小時。

可是,等她氣喘籲籲跑回來,雙腿麻木得差點累趴在地上。

看到的,卻是別墅玻璃房內母子溫馨的一幕。

沈清心眼眶被刺得生疼。

下午的時候她才是這別墅的女主人,為什麼突然就變了?

子煊的媽媽回來了,理所當然的抱著兒子,住在兒子的爸爸家裏。

那麼她呢?她又算什麼?

沈清心在電閃雷鳴的雨水裏握緊了纖細的手指。

她很想衝進去,她才是殷太太,她有權利!

可是,當看到殷子煊爬在唐妃霖雙腿上,親昵的在唐妃霖蒼白病態的臉上親了一口之後。

她再也邁不動腳步了。

不知道是跑得太久,還是雙腿太疼,跟灌了鉛似的,頭暈腦脹,疲憊得真想閉上眼睡過去。

她筆直的纖細身軀開始搖搖欲墜,卻堅持著沒有倒下去,頭重腳輕的一步步往別墅的大門走去。

她要聽殷政爵一句話,必須!

正在她一步步緩慢又吃力的往別墅大門移動的時候,賓利車的車燈就照了過來。

沈清心下意識的停下,慢慢的將視線轉向那輛車。

她的視線很模糊,在暴雨的傾襲下幾乎睜不開,卻努力的睜大,試圖看清車上會下來的人。

可是很失望,撐著傘下來的是榮沐辰。

他跑得很急,張著嘴似乎在說什麼,可她卻隻能聽到雷雨的嘈雜聲音。

榮沐辰給她打上傘,似乎想要攙扶搖搖欲墜的她,卻被她無力又堅持的推開。

她沒有看榮沐辰,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輛又緩緩行駛起的賓利。

賓利是要直接進去別墅,從她的眼皮子底下。

盡管關著車窗,沈清心還是踉蹌著衝過去阻攔。

她的高跟鞋早已在沉船的時候丟失。

赤著的雙腳和纖細的小腿上,即使雨水汙垢也無法掩蓋白皙中的青紫傷痕。

還有那不知道在哪裏被石子給劃過,腳底下一踩一個鮮紅的腳印。

血色在水窪裏蕩漾,炫目而淒美。

“殷先生……”

沈清心攔住賓利車,茫目的往賓利車靠近。

她走得很慢,又走得很急,“啪”的一聲,滑倒在車輪旁邊。

才受傷不久的後腦勺,又被撞得“咚”的一聲,有鮮血從額角溢出。

餘鍾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想要解開安全帶下車去攙扶,卻聽男人在後麵冷聲下令。

“不要理她,開進去!”

餘鍾:“……”

這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

好在餘鍾車技不錯,一絲不苟的避開了沈清心,連擦碰都沒有一下的就從她身邊開走了。

車輪飛濺起泥水,將披頭散發的女孩兒濺了一臉的髒汙。

薄薄的裙子更像是從泥水裏滾過一般的狼狽。

睜大的眼睛裏麵似乎也流進了什麼。

即使努力的不想閉下,眼角卻已經流下了兩行摻雜鮮血的淚水。

他說,“不要理她”。

“不要理她”,“不要理她”,“不要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