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
董夫人氣得渾身顫唞:“你血口噴人……”董玉簪傻了眼睛,突然掩麵哭上一聲,拔腿就往外麵去。餘下兩家夫人都吩咐自己女兒:“跟去看看,這是郡王家中,不要添亂才好。”蓮菂也吩咐人:“去看看。”
皇後也讓曇華去:“幫著安夫人照應一下。”地上的小廝流利地在回勤炫的話:“草民父親姓崔,是前朝吏部官員,外放後汙了銀子就地免官。當時是草民家裏主動要和董家退親,董大人當時正考官績,對草民說婚約依就。不想今年過年,董大人又來一信,隻字不提他說過的話,信中說尊重草民前信之言,強行要退親。”
要生氣的又多了幾個,蓮菂對著安公子看看,他倒是不生氣,皇後反倒生了氣。安公子隻注意帶這小廝進來的外臣,董大人家雖然做事不對,這一位大人也很厲害,不怕得罪他。
勤炫本來是不想說話,今天被逼不能不說。他當成笑話看,又不能明白看臣子的笑話,就把這個難題給皇後:“皇後你看呢?”皇後立即給蓮菂:“你看呢?”安公子正襟危坐,看也不看蓮菂,蓮菂想了一想,這就福至心靈。
起身來跪倒:“請皇上皇後指婚。”勤炫笑上一聲:“求自己選的也是你,求指婚的又是你?夫人,你可想明白了。”
廳上這一通鬧,安冕是主人,也出來安排人找董玉簪,打聽的她沒有事情,也不急著往廳上去,在一個石凳上坐下正出神兒。身後曇華公主過來,一見麵就笑個不停:“你有何德,你有何能,還有人為你當負心人。”安冕笑眯眯:“我無德也無能,偏有人為我當負心人。”
曇華公主對著他跺腳:“不知羞恥,還挺得意。”安冕把鼻子揚到天上去:“這才叫得意吧?”再放下來道:“我這叫隨意。”嬉皮笑臉的一個人道:“選誰我都隨意。”曇華公主氣白了臉:“你隨意吧,讓你隨意來一個母老虎,才趁我心呢。”
“多謝公主美言,我無德無能,正配母老虎,要是配個別的,我還不幹呢。”安冕笑逐顏開,覺得這是誇獎。
曇華公主覺得氣的不應該是自己,收起怒容笑靨如花:“你想得這麼開,我就放心了。真是怕你想不開,抹了脖子投了河,你郡王府中一天要出兩件醜事了。”
“別人家的事情成了我家的醜事?”安冕對著曇華公主上下看看,慢吞吞道:“公主原來是這樣看的。”被他這樣的眼光一看,曇華公主覺得不自在,拂一拂袖子明白自己說不贏。臨走又掩口笑:“原以為選董家,是你相中的,原來你,還是沒有心的一個人。”
蓮菂一直難過到晚上,白天勉強招待客人。睡下來折騰安公子:“陪我說會兒話,今天我這麼累,皇上皇後也不體憫人,一直坐到晚上才走。”安公子好笑:“皇上就不能看笑話?”蓮菂愕然:“看我們家的笑話?”
“是啊,皇上也不容易,有看笑話的空兒,他為什麼不看。”安公子嘴裏說出來不容易的話,蓮菂倒笑了:“你,幾時又成忠臣?”安公子“嗐”一聲:“幾時?你不知道我時時是忠臣。”
蓮菂推推他:“看了咱們家什麼笑話走?”安公子在她頭上敲一下:“不是說了,要自己選的也是你,給你自己選,都選不出一個心愛之人來,結果又要指婚。”
揉著頭的蓮菂道:“我正為這個煩呢,你快說說,能指個什麼人來?”安公子心疼她:“水滿你也擔心,水虧你也擔心,睡吧,明天就知道了。”蓮菂歎氣:“為什麼這麼急?”安公子哄著她:“因為要訂在皇子們前麵,不讓兒子把皇子妃選走。”
“你呀,”蓮菂在他身上輕捶一下,倚在他肩上道:“兒子親事,我真長見識。出手段的出手段,弄主意的弄主意,唉,我想過了,到咱們家裏來的,隻怕不是凶神就是惡煞吧。”安公子大樂,把懷裏蓮菂摟摟緊:“你就是個凶神,你就是個惡煞。”
凶神惡煞悶悶不樂,嘴裏嘀咕半天:“猜不出來皇上會指誰?我現在看著這些美貌姑娘們,怎麼害怕得很呢。”安公子柔聲道:“你害怕就不來了?睡吧,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安公子告訴兒子:“你母親怕了一宿。”蓮菂白眼他:“我就對你說說。”安冕一臉大義凜然:“成親的是我,又不是母親。”蓮菂再白眼他:“不是擔心你。”
一家人一起進宮,宮門口有人接,往皇後宮中而去。勤炫麵前放著名冊,還有幾個能幹的臣子在,幫著挑人。蓮菂再一次感受到,這兒子是他的,不是自己的。
張家的姑娘有優長,王家的姑娘有不好,勤炫一直帶笑,覺得這事情真有趣,昨天又是一場說書的,幾時閑了,我要便裝出去走走聽聽。
大家都候著,外麵有人回話:“庸王、曇華公主求見。”勤炫眼珠子發亮,對皇後掃一眼,道:“傳。”庸王進來,這一次禮節俱全,也不喊皇叔。安公子輕輕碰了一下蓮菂,凶神惡煞這就來了。
曇華公主偷看過安冕,皺著眉頭在看自己,心裏剛一慌再想他昨天罵自己母老虎,膽氣隨著生氣又上來了。聽庸王含笑道:“公主有話要自己稟。”勤炫也含笑,皇後也含笑,曇華公主大大方方開了口:“兒臣的親事,也想請父皇母後指婚。”